“恨不知,飞雪流年几度寒,也只不过是天上人间罢了。”说到这,唐玥转过头来看唐染,她舒展开了眉头,突然就笑了。笑的轻松的极了,也许她的伤痛,已经淡化到快要消失不见了。
人和人,可以转瞬间咫尺天涯,就可以转瞬间碧落黄泉。想当年,那人死了,就死在她面前。她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后来,她明白了,暗器也只能自保,不能救人。于是,她开始着魔了一样的练功。开始,一心想要武有所成,就去报仇。可是后来,等她报了仇之后,她又迷茫了,她觉得人生又空洞起来了。再后来,她就整日的忙着管理唐门家事,弹琴看书,不去想那些事情。一直到现在,没有人能从唐玥的身上看出忧伤悲痛,看出有过伤口的痕迹。而现在她的身上,有的也只是精明干练和深不可测的心思。
是谁说过,红尘看破了,只不过是沉浮。生命看破了,只不过是无常。爱情看破了,只不过是聚散。幸好爱情不是一切,幸好一切不都是爱情。再度过一个十年,牵牵手也可以像是在旅游,唯有在离开的时候,才会流泪。
一切,都可以等时间来治愈、来遗忘。以及,那些从不对人提起,深埋于心,只自己在深夜里缅怀的过往。
原来,那人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大姐却从未表现出来过伤心,是伤心过了,还是一直在压抑着表露伤心?唐染想着,幽幽的一叹,道:“一度相逢,添得两相思慕。从来没见过最好,也省得这般情思萦绕。”
只是唐染还是不明白,不明白唐玥口中的只不过,是什么意思?‘也只不过是天上人间罢了’,到底是天上人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心里还有那人,这种距离也不算是距离,还是说天上人间,也不过是虚梦一场,到最后都可以平淡到无所谓呢?
心里如此想着,她又觉得,也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姐也会静静的坐着想念,会因为一首伤感的诗词,或是一首旧时的曲子,而止不住如水的思念。唐染看见唐玥笑了,可那表面轻松的笑里,在她眼里,都透着丝苦涩。
唐玥收了笑容,看了眼唐染的左手臂,道:“我也不是酸儒迂腐之人,若然是你没有这婚事,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你的成婚之期将近,你可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
唐染见唐玥看着自己左臂,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臂。想来自己昨夜失了身子之事,大姐已经知道,所以今日才会这般的严肃厉色。
唐玥见她明了,又道:“若是这事处理不好,瞒不过去的话,今后温正初会如何看你?他会如何待你?将你置于什么位置?温家又会如何看待你?”唐玥不是唐韵,她现在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唐门的名声教养,她在意的是自己妹妹日后会如何,过的好不好。
唐染黯然的敛了敛眉眼,道:“意到浓时怎忍舍,情到深处无怨尤。人尚未亡,心犹已死。我既然已是心如死灰,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我不在意温正初会如何看待我,从前,现在,将来。以前,我只想尽好自己本分,现在,我在意的只有洛雨菲,以后,也只会是她。
听得唐染这话,唐玥又皱了眉头,她今日皱眉的担忧不满,都要赶上她这一年间的次数了。她面有厉色,目光有些犀利的,问道:“这算什么?必死之心?苟且偷生?还是忍辱负重?”
不然,还能怎样?唐染摇了摇头,以示否认,道:“人奈何,情奈何,也就只能这样了,从此山水不相逢。”
听唐染这言语,是下了决心的。唐玥也不说话,缓缓的呼出口气,才转身出去了。
☆、第四十九章梨花雨凉
见唐玥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鸣沛若和水云才敢进来看看情况。
听见有人进来的细微动静,唐染迅速放下衣袖,扭头看去,见是沛若和水云有些偷偷摸摸的样子,便道:“怎么在自己院子里,也这般的小心翼翼?”
“大小姐方才阴着脸,不许人进来。我们见她走了,才敢来的。”水云边说,边观察着唐染的脸色,又问道:“小姐,你现在觉得如何?可要找七夫人来瞧瞧么?”
唐染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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