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行一声不吭地听着,他告病在家,没进宫参加宴席,心情是无法理清的复杂。
床边的血衣还散发着腥味,辛凉身上有多道纵横交错的鞭痕,重重叠叠,泛着血水,整个背部皮开肉绽,胸口血肉模糊,能分辨出一块极深的烙印。
“多好的一孩子……”刘大夫一点点往伤口上敷药膏,又忍不住叹气,“哪个天杀的哟……”
听刘大夫在那絮叨,陆慎行眼角往下,划过极暗的寒芒,在算计着什么。
辛凉从始至终都没有哭喊,疼厉害了也只是蹙着眉心,肩头轻轻颤动,抿紧的嘴唇渗出血丝。
“辛公子,疼就喊出来。”刘大夫把带血的布撤掉,“我也好掌握轻重。”
辛凉张口,声音嘶哑,“过了。”
疼过了也就麻木了。
陆慎行眼眶一热,他仰起头,这个什么狗屁大央就算灭亡了都和他没任何关系,但是看到辛凉一身的伤,醒来第一句话是问他好不好,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也不是毛头小子愣头青,正儿八经的恋爱有过,要谈婚论嫁的也有,所以他清楚自己的感受是什么。
不是可怜,是心疼。
这两个词有天渊之别,让陆慎行无意识地去抗拒,逃避,否定。
鼻息间的气味混合着药味和血腥味,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陆慎行所有思绪一瞬间争先恐后地回到原位,他自我唾弃,纠结个屁啊,我就是个大傻逼。
心里这么想的,陆慎行一不小心给说了出来。
刘大夫想找点事打破沉重的气氛,他听了就问,“大傻逼是什么?”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意思。”陆慎行面不改色。
“将军的确是个大傻逼。”刘大夫点头承认,完了还问起另一个在场的,“辛公子,你说是不?”
陆慎行看向别处,翻了个白眼。
辛凉苍白的脸上滚落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他闻言想找陆慎行的方向,费力动了动脖子,也只是徒劳。
捕捉到他的动作,陆慎行走过去站到辛凉身边,“我在这。”
辛凉这才安稳下来。
“辛公子,你别抖啊,这样不好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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