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连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儿又不在奚宅,便早已提着筷子吸溜面条了,听到二小姐软声软气的话,差点儿没喷出来,抬头笑着说:“不差,二小姐爱吃甜食,定是甜甜的豆沙馅儿!”
乡野的面粉不似台门镇那儿的白细,更不比现代,因而作出来的面条看着有些泛黄粗糙。只是粗细均匀,劲道,整齐地如同一轮满月一般卧在汤碗之中,浇了浓稠喷香的汤汁,旁边则躺了绿油油的小菜叶子,正是方才晚香从菜畦中采来的,新鲜得很。
再简单不过的一碗面,却如同不可多得的人间珍馐。竟是殷瀼吃过最香的一碗面。
饭后,谨连不敢再让二小姐去洗碗,便主动收拾了碗筷,争着擦了桌子,跑去了厨房涮。
晚香端着猫食伺候好了雪花,便回来坐到了堂嫂身边。
她有些不满意那面条,便懊丧地说:“这次面团揉得随便了,没用气力,不好吃……”
殷瀼还纳闷晚香为何吃面的时候怏怏不乐的,原是为了这事。她拾起晚香垂落在膝头的双手,把它们握在手心,温暖而柔软,触之已觉覆了一层细细的薄茧。殷瀼心疼极了,这样细皮嫩肉的丫头应该不沾一丝阳春水,养在深闺高慵懒怠才是,可如今却为生计而手提肩挑。
晚香望着堂嫂微敛的眸子,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忙扯开话题:“对了,堂嫂还不知如今家里如何呢?”
“一切都安好,不必挂念。你祖母对你亦想念得紧,只是身子骨不比往日,这才让我来瞧瞧你。”
“钱庄呢?都妥当?”
殷瀼点了头,她又想起陈氏布坊掌柜说的话,却仍是淡然笑着,并未问出口。
“那虞氏呢?冯姨娘呢?可有为难你?”一想起一年前祖宅里发生的那些个乌烟瘴气的,晚香便如同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
殷瀼却心不在焉,顾左右而言其他,手指抚了抚晚香光裸的纤腕:“你的镯子呢?”
晚香忙说:“平日里怕不小心磕到,便收起来了。”
殷瀼“嗯”了一声,眸子一直低着,只剩下长长的睫毛如同打开的小扇,翕张翕张,在杳杳的烛火下落下一片阴影。
“你祖母惦记你的婚事,问此前你爹爹为你指婚那事儿,可还有曾说过?”好半天,殷瀼才启唇说道。
晚香一愣,怎的忽然说起了这茬,她都快忘了那人的存在。赶紧摇头:“自娘亲去世后,爹爹便总沉默寡言,不然就是闷头作画,现在从永州过来津门镇的少了,他卖不出去。翻了前面的山便是永州,他就自己去那儿卖画,因此在家时间也不多,哪有功夫说亲啊!再说了,我又不喜欢那哥哥,叫啥都给忘了……”
殷瀼莫名松了口气,目光落到晚香亮亮的双瞳,又轻轻说:“可你也到年纪了,即是这样,这趟回去我便让老太太为你做主,必然挑个好人家。”
啊,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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