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晚香从纷繁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逐渐冷静下来。若堂嫂就是要把自己推开呢?她不就是这样的人吗?有什么心事都藏掖着,或许她心里也苦得很,她推开自己不过就为了躲避世俗眼光,堂嫂怕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出的此计。
想到这里,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奚晚香逐渐释然了。回身的时候见堂嫂又靠在窗棂边睡着了,晚香用帕子把脸都擦干净了,才在她身边坐下来,小心地托着她的下颌,让她转个方向,靠着自己的肩膀。
原是睡着了啊,怪不得没有过来照顾自己。奚晚香顿时彻底原谅了堂嫂,最后一点委屈都化散开去,脸颊蹭了蹭堂嫂的额头,在她发际上轻轻地吻了吻。
奚晚香不曾看到,殷瀼靠着她的肩,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像是梦到了什么高兴事。
次日傍晚才到奚家。
下车的时候,晚香先跳了下去,回身欲扶殷瀼,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可令人奇怪的是,殷瀼故作不经意地瞥了瞥她,却见她也不别扭。也不知晚香想到了什么……殷瀼有些讶异。一路上殷瀼皆都晚香冷冷淡淡的,可晚香却都仿佛感受不到一样。
谨连在门口等,殷瀼一见她,便让谨连带二小姐下去,她自己则径直朝悉二爷的房间而去。
晚香与谨连两人并排站着,谨连奇怪地望着殷瀼匆匆的背影:“少夫人这是怎么了?这一趟去殷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
过了庑廊转角,就看不到她了。她像是在躲避什么,一刻也不想多留。
“没什么。她从没变过,也从没让人明白过。”晚香淡淡说,“走吧。”于是便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翌日清晨,奚晚香对着一桌的早餐,却毫无胃口。
好容易等到了堂嫂,却见她神色怠怠,让人心疼。她也没有看晚香一眼,只顾自做到了一边。从前,她俩一贯都是坐到一起的……奚晚香心里仿佛被撒了一把盐,却强装着不在意,恬不知耻地坐到她旁边,小声问:“昨儿不见你来吃晚饭,可是身子不舒服?”
殷瀼这才睨了晚香一眼:“只是累了而已。”
她笑得这样疏远,好像她们俩从没有亲昵过一般,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今日宋妈妈替我梳头,可疼呢。等会儿你帮我重梳一次可好?”
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眼中闪着一点儿光,殷瀼有些不忍,却只得硬下心肠。“你也不小了,嫁人后总得自己梳头的。”
奚晚香哑口无言。正欲再说些什么,奚二爷便来了。
这些天他总深居简出,清瑟离世的时候他也没露几次面,听是在屋子里醉心书画,又或许是沉浸在对亡妻、故事之中,无暇他顾。不过对晚香倒是不再苛求,也嘘寒问暖,有几分父亲的关怀。对于奚晚香来说,父亲这样也就够了,改了那些令人生怖的古怪脾气,到底也算和和融融,便够了。
奚二爷难得上桌吃饭,他一来,晚香就老老实实地不与堂嫂言语了。
好一会儿,奚二爷才擦了嘴,对晚香说:“我本是不同意你嫁到官家的,又有从小与你指婚的钟家所在。但听你堂嫂说了,知府家人不错,那少爷也钟情你。如今我也明朗了,与这世界没什么好对抗的,自己女儿更不会再难为。你能嫁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
听着便是同意了。殷瀼悄悄松了口气。昨儿与他说的时候,态度那样强硬,想来自己一番劝说还是起了用处。
奚晚香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堂嫂亲自开口,一定能将父亲说动。“好,我知道了。”她丝毫不在意地点点头,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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