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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二十**,寡妇一个,丈夫给她留下家酒楼,生意清淡,难以糊口,思来想去便做起了人口买卖。南馆楼外八角亭台,楼内回廊木柱通顶天窗,从上往下正中央,对着一丈莲花大鼓足有三又三米,上面摆着丝竹管弦,是个艺台。妓馆都是如此,无论男女得有一技之长才能卖得出去,三娘提裙走着,天字间已经动起手来。

        “堇哥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真不想活了?敢在爷爷头上撒泼?”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立刻道:“你是谁爷爷?我爷爷可早死了,在柳店村后山歪脖子树底下埋着,李公子想去没人敢拦,用不用安排下人给你挖坑填土再点上三炷高香超度超度?”

        “我看你是真活腻了!”李思达肥头大耳,壮硕黝黑,如若不是穿戴金玉绸缎,说他是个土匪强盗也不无人信,但偏偏李思达来头不小,临安太守李成茂,正是他爹。

        “我腻不腻李公子说了不算。”堇哥儿看似一副傲骨,不畏强权,扶起地上的小倌就要出门。

        岂有此理?花钱嫖娼话没说两句半就要将人带走?放到天王老子那也说不过去,李思达气得不轻,挥手让家丁堵门口拦着,拉住方才惊叫的小倌道:“一个出来卖的,还立起贞节牌坊了?”

        小倌唯唯诺诺,哀哀出声:“李爷,咱家清倌不卖身……”

        堇哥儿道:“何止咱家清倌,临安城哪家清倌卖身了?李公子怕不是借太守之子身份就要胡作非为吧?”

        “堇哥儿。”李思达道:“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瞧你有点本事每月能让大家乐呵乐呵,李爷爷今儿个就做了你!什么清倌红倌,只要爷花了钱,都他娘得给我脱裤子趴好了!”说着话将小倌拽到怀里,上下其手要扒人衣服,小倌泪流满面,无力挣脱,恍惚间只听“啪啪”两声脆响,李思达满脸肥油,顷刻肿大一圈。

        房中一时无人出声,李思达反应过来暴跳如雷:“他娘的贱货!敢打你爷爷?”

        “都说我爷爷早死了,李公子耳聋?”堇哥儿两巴掌甩得手腕生疼,李思达推开小倌,抬腿便踹在堇哥儿腹部,这一脚力气不小,生生将人踹到门口,疼得他半天没站起来。

        李思达肿着脸揪起堇哥儿,瞧他嘴角呕血,又狠狠抽了巴掌:“这才几年?也真敢把自己当个清白人了?”

        “呸!”堇哥儿含着血沫的吐沫星子,喷在李思达脸上:“李大人出了名的两袖清风,生了你这么个吃喝嫖赌的儿子,早八辈子倒了血霉。”

        李思达后槽牙磨得咯咯做响,气急反笑:“我让你嘴贱皮痒,来人!”

        “来了来了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呦!谁惹着李公子动气了。”余三娘尖着嗓子柔中带媚,瞥了眼瘫倒在地的小倌,进门忙忙笑道:“李公子别动气,您身份高贵,不能因为一个小倌气个好歹,不值当不值当。”说着要去将两人分开。

        李思达虽其貌不扬,也算权贵公子,何时受过这档子气,让他放手自然不行:“三娘可是要准备白事儿了。”

        “这,李公子何出此言。”余三娘惊骇。

        “何处此言?”李思达将堇哥儿扔到下人跟前,厉声道:“给我往死里打!”

        家丁得了命令下手没个轻重,余三娘忙拿鸡毛掸子挡着,她一介女流身娇体柔,被猛地推到一旁,堇哥儿要挣扎起身,余三娘瞪他一眼,急道:“李公子且慢,今儿个您先抽几鞭子出出恶气,留他几天,十二那日傅老先生大寿,邀了他去,在这节骨眼上您弄出人命来,太守大人难做啊。”

        傅老先生大寿这事儿李思达知道,太子太师回乡养老,独爱些淫词艳曲,每年大寿都要请些妓子戏子前去热闹,如若真跟老人家八十大寿前夕见了血,确实不大好办。

        李思达示意家丁停下拳脚,踩到堇哥儿胸前:“留你两日狗命,给傅老爷子祝完寿,再送你上路。”又道:“余三娘。”

        三娘忙站起来拍拍裙土,福礼道:“奴家在。”

        “人先放你这儿,若是有差池,你这皮条生意也别想做了。”说着安排家丁留下看守,甩开衣袖走出去。

        余三娘送了几步,又招呼龟公拿来几坛好酒对看守说:“小哥辛苦,先吃点酒菜解解乏。”

        家丁犹豫不决。

        余三娘又从荷包拿出几粒碎银:“咱们敞着门,您在下面看着,还能跑了不成?我得教训教训,您瞧着别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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