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宇文化及不耐地看着往日里颇为宠爱但最近却越看越不顺眼的二儿子,声音嘶哑。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脑筋不清楚。
宇文成都双手握拳,努力压抑心中某种即将迸发的情感,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十四日,齐王殿下死在府中,两位小殿下也未曾幸免,胸口被刺穿而亡。”
齐王杨暕,圣上嫡次子,只是比起早逝的元德太子杨昭,杨暕生性骄纵,欺男霸女,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哦?”宇文化及眉头一挑,“齐王殿下竟是殁了?想来陛下伤心了吧。”神情和语气没有丝毫可惜的意思,眼中含着的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宇文成都咬紧牙关,片刻后就像是蹦豆子一般,快速道:“十五日,赵王殿下殁。十七日,汉王殿下殁。初七……”宇文成都越说越快,眼中是真切的痛意,到了最后,一字一句竟说得无比艰难:“二十五日,广平公主殁,还有阿协、阿皛……五日前,夫人……也殁了。”
阿协、阿皛说的便是宇文协和宇文皛。他们是广平公主与族伯公宇文静礼的儿子,与宇文成都情同兄弟。
而夫人则是陛下的长公主南阳公主,不久前赐婚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的母亲早亡,父亲得皇帝长女下嫁是荣耀。而南阳公主又是个好性子,和宇文成都的关系与其说是继母子,莫不如说是姐弟。
可是,他们都死了。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上到皇室贵胄,下到宗室皇亲,竟一个个死在了府中。没有多死一人,更没有逃过一个,每一个死在府中的,都是身负皇室血脉的人。
而父亲变得不寻常,正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
将一个身份不明,甚至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的人奉为上宾,在密室中捣鼓炼丹之术,岌岌可危的修为稳固在先天,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恢复到宗师,而今更给了宇文成都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听着二儿子报出的一串死人名讳,宇文化及明显有些兴致缺缺。枯瘦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扣了扣桌案,道:“一早上说那么丧气的东西作甚。”
宇文成都眼眶发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含泪道:“父亲,您收手吧。”
宇文化及的手指一顿,瞥向宇文成都的目光似笑非笑,慢悠悠地道:“成儿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控为父对皇室血脉下手吗?为父惶恐,区区一个过了气的将军竟然能揽上这么大的罪名。”
“父亲!”宇文成都膝行两步,恳切地道:“成都知道父亲不是那般心狠之人,一切都是有奸人从中作梗,蛊惑父亲。”他的语气中带着杀意,“成都愿意代父亲除去奸佞,替父亲向陛下请罪,求……”
“住口!!”宇文化及怒喝一声,一巴掌拍碎了整张桌子。他眼中含着怒意,厉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宇文成都,你简直糊涂!那杨广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为了他忤逆为父!”
宇文成都不赞成地看向宇文化及,道:“父亲,陛下是天子,您怎可直呼其姓名!”
“天、子?”宇文化及冷笑着道:“你所谓的天子,可是坑害了前太子得来的。再往上追溯,所谓的杨家皇室,不过就是北周皇族的臣下。这皇位,可是谋朝篡位得来的!”
“成儿……”宇文化及缓缓抬手,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脑袋,意有所指地道:“这天下,从来是能者居之,昏君在位,苦的可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宇文成都的面色惨白,声音颤抖地道:“父亲!当今圣上与父亲少年相识,君臣相宜,如今父亲更是官拜右屯卫将军,为何……为何要背弃陛下的一番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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