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日理万机,你认为他有多少时间可以守在珍妃身旁?就算多增派宫人又如何?宫人为了一己之私,不免与人同流合污,再不然也会慑于皇後的势力不敢不从,在那种情况下,珍妃又怎可能好过?
「事实上,珍妃在生粲儿之前,有过一次身孕,却因为皇後买通宫人下药而小产,那之後皇上特别戒备,但又能如何?後宫是座可怕的牢笼,众兽环伺,但他们戴着人面,行的却是伤天害理之事。」贤妃语重心长道,神色怅惘。「所以当珍妃再度有身孕时,就找了我帮忙将生下的孩子送出宫。」
尉遲肃瞠目结舌。「那阿粲……」
「粲儿是珍妃兄嫂之子,比她的孩子早了两天出生,一出生便送进宫里等候交换。」说至此,贤妃歎息一声。「多可悲,她不能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还得替他找替身。」
「……父皇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贤妃摇了下头。「珍妃说,不愿自己的孩子在宫里成长,宁可他在外头自由自在的长大,永远不懂宫廷的斗争。」
尉遲肃无力地抚额。
完了,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他原以为皇後是要针对阿粲没有皇族特征而栽赃,没想到阿粲真的不是皇子……别说他能否继承皇位,这下能不能逃过皇後的迫害就是个问题。
他眉头紧蹙着。「完了……」
一旦皇後找到当初接生的命妇,甚至其他的蛛丝马迹,都能够置阿粲于死地。欺君哪……怎么逃?
忖着,他不禁再问:「母妃,既然珍妃已经让人换了真正的二皇子,她後来又怎会发疯地要杀阿粲?」
「那是因为珍妃得知大理寺员外郎一家出游时遇山贼拦道杀害。」贤妃说着,红了眼眶。「当时,员外郎夫妇和珍妃的兄嫂当场死去,就连才三岁大的二皇子听说也死在那场劫难里。我猜测……珍妃因而失控不能原谅自己,更迁怒于粲儿,欲杀他再自尽,所幸被一个宫人撞见,在珍妃刺下第二刀前,抢下粲儿……」
尉遲肃疲惫地托着额,难以想象那惊险的一刻。「珍妃怎能如此狠心?因为自己的孩子惨死,就想杀阿粲陪葬?」
「肃儿,我说了那是我的猜测,珍妃会这么做,也或许是因为她已经不想活,但又怕粲儿那么小,留在宫中,只会遭受皇後毒手才想带他一起走……只是,猜测终究是猜测,谁也不知道真相。」
「可她终究累了阿粲。」如今让阿粲面临欺君之罪,她又于心何忍?
「肃儿,当年员外郎一家全部亡故,皇後根本不可能找到真正的二皇子,你不需要这么担心。」
「母妃,就算不是真正的二皇子,一旦让皇後将拥有皇族特征的人带进宫,父皇绝对会彻查这件事,只要嫁祸、只要制造假象,再在旁推波助澜,多疑的父皇会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尉遲肃紧咬着牙,暗恼皇後这步棋下得真狠。「况且,父皇既是最疼宠珍妃更是不会原谅这事,到时候别说阿粲,我恐怕也难以在宫里立足,这天下就要成了尉遲御的!」
贤妃闻言,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年接生的命妇是我找的,也许我可以先联络。」
「母妃知道那位命妇的下落?」
「我一直都与对方有联络,她是已告老还乡的左御史夫人。」
「那太好了,要是母妃还能联系上就尽快联络,请她入宫一趟,替阿粲作证。」尉遲肃脑袋动得飞快。「好比要她说二皇子的大腿边上有片红色胎记,这么一来,父皇应该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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