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青看了看萧巷,就见萧巷一手拿着一方梅花印戳,一手拿着一盒朱砂印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沈亦青跟着萧巷,七绕八弯地就到了真吾书院的后门。萧巷停下来,笑着对沈亦青说道:“沈先生,进了书院还迷路的话,记得喊一声,我进去再给你带路。”说着,似乎是很笃定地认为沈亦青听过他的名头,不道声自己的名姓就这么离开了书院。
沈亦青看了看时辰,知道此时薛老先生是在藏书楼里看书,便提着酒坛子朝藏书楼的方向走去。
酒坛并未封紧,一丝清冽的酒香从缝隙处漏了出来。沈亦青刚进藏书楼,薛老便已经嗅到了酒香,扔下笔就过来捧走了他手中的酒坛子,嘴里还喃喃嘀咕道:“好家伙,是萧小子的梅花酿!”等酒开了坛,薛老先生黑了一张脸,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数落道:“这混帐小子,又只拿了半坛酒!”
沈亦青失笑,突然想起刚才萧巷走时,后衣领子露出来了的,半片梅花花瓣。
就如同那个人一样,半耷拉着眼皮子,懒洋洋的样子。
再见萧巷,算得上是沈亦青的无奈之举。
墙上探出几枝梅花,依旧一身黑衣的男子曲起一条腿坐在墙头,手握横笛,吹奏一曲《梅花引》。沈亦青站在萧家门口,侧耳听完一曲,随后仰起脸来问萧巷,“你坐上面难道就不会摔下来么?”
萧巷手中翻着手腕转着笛子,低头回答道:“不会摔下来。”笛子打了个漂亮的旋,萧巷收了笛子插入腰带里,手撑着墙头,一个鹞子翻身落了下来,稳稳地站在沈亦青面前。
萧巷侧着头打量沈亦青,调笑着问道:“沈先生今日又迷路了吗?”
沈亦青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小巷拐弯处的朱砂梅花印子对萧巷说道:“我顺着那个过来的,没有迷路。”
“唔,这么说来,沈先生今天是来找我的?”萧巷说着,伸手从沈亦青头上拿下一片梅花花瓣,低头,萧巷笑道:“沈先生今儿个要去哪里逍遥,小的就在前面给你带路?”这话有萧巷一贯的痞气,沈亦青笑弯了一双眼睛看着萧巷,就是没说话。
萧巷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抬头看了看天,最后低下头来看着沈亦青的眼睛,轻声问道:“薛老头儿那老家伙是不是写大字把宣纸都用完了,这会儿找不到纸,所以打发你去买呢?”
沈亦青笑着点了点头,道:“还耍着脾气说要最好的宣纸。”
沈亦青刚来瑞阳城不久,并不知道哪家铺子的宣纸是最好的。问了那些资格老的先生,一个个讳莫如深的样子,学生们更是一问三不知。合计着萧巷和薛老先生也算是忘年交,便上了这幽深的巷子寻人来了。
萧巷走在沈亦青的斜前方,依旧是上次一样的情形。只不过这次,萧巷将梅花印戳和印泥交给了沈亦青,让他自己掂量着往墙上印。
沈亦青走在萧巷后面,端详着手中精致小巧的梅花引戳。看着印戳,因而也就没注意路。余光瞥见前面的萧巷向左一拐弯,沈亦青也随之一拐,结果撞到了墙上,额头上蹭上了一块白粉。
“我说沈先生,你就不觉得疼?”
沈亦青抬手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额头,对着面前一脸无奈的萧巷说道:“无妨,我脑门硬。”撞不坏。
萧巷低头看着面前还在拿袖子擦额头的沈亦青,微微笑了。沈亦青初来的那段时间,街坊邻里都在讨论这真吾书院怎么来了个这么年轻的先生,萧巷晃着个酒坛子听进去了一半,另一半由着碰到的那天填满了。
萧巷双手抱胸,看着把自己越擦越脏的沈亦青,伸手按住微微上翘的嘴角,放低了声音对沈亦青道:“我帮你吧,就这么点白粉也足够你蹭一脸了。”
沈亦青放下手,仔细辨别萧巷刚才的声音,还可以感觉到声音里带着的清淡的笑意。想必自己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用爪子洗脸却把自己越洗越脏的小花猫。
萧巷掏出白绢给沈亦青擦脸,沈亦青眯着眼睛问他,“萧公子,这瑞阳城里哪家铺子的宣纸最好?”
“哦,是城西九溪巷的叶家铺子。”
“城西?”
“嗯,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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