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方如沁。
欧阳少恭看到,方如沁脸色有些苍白,但眉眼之间均是喜气,心情倒是颇愉悦。
孙奶娘见了方如沁,忙缓了脸色,噙笑道:“这些人做事忒不利索,我也是怕误了事。”
方如沁咳了几声道:“这些人进府都不到半年,做事不周到也情有可原,这些天我和兰生身体都不大好,上上下下的事都依仗奶娘出力,着实劳奶娘费心了。”
孙奶娘忙摆手道:“二小姐说的什么话,咱们孙府和方府都成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呀我呀的,我家小姐与方少爷的婚事,自然是我的份内事。对了,方少爷身体可好些了没有?”
“刚才我去看过,已经无大碍了……”
此听到处,欧阳少恭已经明白,这场婚事的对象,并非方兰生与襄铃,而是方兰生与孙月言。他难免有些意外,小兰之前对那只小狐狸襄铃可谓“一往情深”,为此还不惜与方如沁大闹了一场,方如沁后来也接受了他们的事情,怎地才过半年,新娘就换了别人?
百里屠苏对欧阳少恭莫测难定的表情有些疑惑,拉了拉他的手,默运法术无声地问他:这人是谁?你又为何不现身相见?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却不回答,携了青年的手,往它处走去。
韶光未远人心已改,相识相聚,莫若相忘于江湖。
欧阳少恭想起,当日琴川,她发现自己的真面目时,那表情里充斥着说不尽的惊恐与害怕,即便到了蓬莱,他已决意不会杀她,她仍那样战战兢兢。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表情,在无数渡魂的经历中,他见过太多这样的表情,好似特别害怕会被他吞噬、毁灭的表情。无论在此之前,他们表现地是如何地信任自己、爱护自己,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寻常的一面,他们就会抛弃之前所有的亲近。
既如此,又何必表现得那般爱慕情深?
他曾经那样痛恨这种伪善,当初他是如此不平,而今却已能够释然。即便是漫长几千年的寿数,真情者也不过几人而已,而他想要的,从来就不多。他曾是仙,却入了凡人情障;孤寂千年,执念起,忿怨深,渴念难填,可说到底,不过只想要一世安稳,一人白首。
幸好,误打错着,一时心软、一时情动,竟成全了自己;幸好,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不离不弃的人。
还好有这么一人。
欧阳少恭牵住百里屠苏的手不禁又紧了一紧。
一间间的房间找过去,最后来到他曾经住的地方,那里似是被人刻意地隔离过,没有人什么走动,显得十分冷清。他那个房间被一把大锁锁住,不过这倒是拦不住他们。
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倒是打扫得一尘不染。桌上放着的,正是他的那把琴。当时他离去得匆忙,未能来得及带走这把琴,即使后来重买,比起这把,是断断不及。
欧阳少恭掀开盖在上面的琴布,手指慢慢地抚过琴身,琴面光滑,琴弦柔韧,那熟悉的触觉让他心头一颤。此刻他眼前似乎又泛出桐姨关怀备至的面容,那张年迈的脸渐渐与巽芳春花一般的容颜重叠了起来。——原来她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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