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前辈?白祁何时姓关了?许辰川一时转不过弯来,再转眼去打量说话之人,按理说狂欢门的堂主也算生得一表人物,可与白祁相比,何止相形见绌,简直是山鸡见了凤凰。
别的再不容细想,狂欢门与疏影峰本就势成水火,白祁行动不便,而这闯进鹤园来的人又凶煞满面,许辰川唯恐这些人为难白家兄弟,当下拔出腰间软剑挡在白祁身前。
“你们既然是来找我的,就莫要为难别人!”一双桃花眼眸天生多情难带杀气,脸色却是凛凛不容近犯。
轿子上的青年神色未变,唯眼神微微一亮:生死旦夕间,这小子不顾自身安危,第一个要护的人竟是自己。
“谁是来找你的?你也莫太高看了自己!”玄青以眼刃剐了一眼许辰川,又掉头去看白祁,谄笑道,“狂欢门与疏影峰同处江湖,两家弟子桥上不见道上见,难免有些口角纷争,也就是小辈们之间随性闹一闹,不知到时候前辈能否权作壁上观?”
四两拨千斤,玄青这话说得机巧,江湖人最怕被人冠上“以大欺小”之名,尤其是关山千里这样的武林传说。
白祁点一点头:“刀已经锈了,我不会再为任何人出刀。”
“按理说前辈本是疏影峰的前任尊主,与疏影峰休戚相关,干系甚重……”玄青还要画蛇添足地补上几句,却被对方把话断了。
“哪儿那么多话?”白祁脸上透着淡淡倦意,一派与己无干的态度,“关山千里,一言千金。”
打从陈桓进了这鹤园,就显得眼神飘忽心神不宁,玄青认定是他对许辰川旧情未了,顿时气血逆行,心生恶火,越看越觉得这小子的桃花眼碍眼得很,恨不能立时就将他砍成几截,拿去豢猪喂狗。
莫说看上去俩人只是泛泛之交,纵然这关山千里与许辰川相交甚笃,而今不过也是个废人,有甚可怕?玄青这样想着,便强压下心头妒火,抬手一指许辰川道:“这个人与我狂欢门多有过节,今日我要将他带回教中,不知前辈可否行个方便?”
白祁仍无表情,一张脸平静若雪后荒原:“你自便。”
“多谢前辈成全……”鹤园内骤起一阵大风,玄青唇边生了个冷僵僵的笑,以剑尖抡出一道寒光,就要发难。
看出白祁根本不介意自己的生死,许辰川的心已凉了半截,可又怕真的动起手来,会置他与白昊于危险之中,于是仗着自己足下功夫还算漂亮,且打且退,想着法子要把狂欢门的人引出鹤园——起初并未太落下风,但到底几宿不曾阖眼,二十招后渐渐显出后劲乏力,再加上玄青招招是欲取他性命的狠辣,几番招架不力,手中的软剑竟被对方的剑气生生震断。
轿子上的白祁始终一动不动,冷眼看着。
相处时日不算短,对他那点功夫早已知根知底。白祁细观许辰川的招式,知他自保尚是够的,运气好没准还能跑脱了,可而今束手束脚,想来还是顾忌自己。
剃头挑子一头热,傻,是真傻,可一个人傻得太纯粹,太坦荡,倒有了那么点无远弗届的意思。
玄青得势已是洋洋得意,也扔了手中铁剑,眉眼狰狞着又甩袖出掌。两人赤手空拳,兔起鹘落,斗得身形难辨,许辰川一连避得三击,眼见玄青对着自己心门出掌劈来,已是退无可退,忽想起少林大师传授自己的掌法中最后一式名曰“佛魔一如”——此掌法需调动全身真气凝于一掌之间,劲烈无比,稍有不慎便会自震经脉而亡——不及细细掂量是否值得,他便将全身内力化为掌间白气,大有欲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
就在两人即将对掌之际,白祁以两肘施力,身形闪动,转眼已脱离轿子,飞身掠至许辰川身后。
“守住至阳、鸠尾两穴!”
身后人话音未落,许辰川已与玄青两掌相并,而一股激越暖流同时自后心处传来,直通肺腑。
不免心头一惊:白祁这人清冷俊美,可他的掌力竟洪洪兮若江水浩瀚,说不出的广博包容,说不出的温暖惬怀。他忙照着对方所说,催动真气护住离心脉最近的两处要穴——
便是他护住心脉的瞬间,灌入体内的掌力激增,浑似飞瀑千里,雷霆乍惊,眼前的玄青脸容扭曲,当下被震飞出去。
白祁抱着许辰川,坐落在铺了一层桃花的泥地上。
眼见自家堂主被一掌震飞,狂欢门弟子咬牙切齿要挥刀向前,坐着的青年却连眉眼也未抬,只以真气灌注指间的桃花瓣,信手一挥,排头的两个汉子便应声倒下。
飞花摘叶便可杀人者,足见其内力修为已臻化境。直至此刻许辰川方才大悟,白祁就是关山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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