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不放心地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对他说:“随时即时通信啊。”
“那是当然。”他打开数据大门,手掌在我背后轻推,我的脚步有些不稳,走了好几步才适应过来,所有不自由的禁锢都为我放行,我反而感到有些心悸。太阳光过于毒辣,鞭烤大地,在一片明晃晃的高大建筑物之中,我走在四处都无标识的地面上,看着车辆在空中穿行。徐择离我只有几步远,我认真地看着他,他走过来把我圈在他的怀里,我的头顶感到有些痛。他好像……在咬我?
他俯下头和我四目相对,声音轻飘飘的:“今天的你是真的。”
“我……”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到一个硬而冰冷的东西轻轻掠过我的手指,从指尖往上推动,最终缓缓停留。我低下头,看见一个银色的圆环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他与我十指紧扣,我笃定地说:“等我工作挣钱了以后也给你买一个。”
“别跟我说其他的了,我现在只想把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说完后就拉着我在街面上跑,跑到一辆车前,打开了门。
“在这里呀?”我坐了进去,有些局促地解开自己衣领上的第一个纽扣。
他吻上我的喉结,停留片刻,然后又把那颗扣子扣好。“先去办身份证明,这个是有时限的。”他转过头去开车,没过一会儿,又显得有些焦虑,他把车悬停在半空,搂住我的脖子,撕咬了一阵我的嘴唇,他的呼吸剧烈,却被滴滴的警报声打断,他伸手开启了全自动模式,车子又朝前行驶。他的鼻尖轻挨着我的鼻翼,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怎么了?”我抚着他的背部,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总觉得不真实。”他重新摆正身体,勉强地笑了笑,然后摩挲着我手指上的那圈圆环,他的无名指上也有一个,那周围有着很浅的凹痕。“我还没问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虽然此刻可以有更动听的情话可以说,但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我们今天就结婚吧。”他显得有些反常,用一种偏执的夹杂着哽咽的声音对我说。
我察觉出了这种异常,有些担心:“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我不接受这种含糊不清的状况。”我干脆利落地把领带解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揪住他的衣领,“或者你觉得没有真实感,那就来确认一下?”
他的身体后倾,慢慢地叙述道:“你选择我,是因为那时我们都处于一个毫无选择余地,只拥有彼此的状态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你没有见过和领会过的,如果你清楚地知道正确是什么,你就会知道我是畸形的,我想让你只有我,可是你必然拥有更多东西,所以如果我爱你,我是不是该给你自由?”
“如果自由的定义里没有你,那我就不要这种东西。”
我松开他的衣领,为他抚平褶皱,接着说:“车停了有一会儿了,我们应该到目的地了。”
采集过指纹与虹膜数据后,工作人员接过我的证明资料,秒速编辑完了我的资料,她抬起头对我说:“欢迎你回到现实世界。”
“我已经回来很久了。”我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忍不住多跟他说了一句话,然后握起徐择的手,对她说,“我们今天结婚。”
“恭喜。”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你们看起来很相配。”
“你看吧。”我抬起头对徐择说,“她说我们两个很配。”
他扣过我的后脑勺,给了我结结实实的一个吻。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每个人无不处在相互联系之中,并拥有在一起的可能,但它一定存在某种内在的规律,让特定而唯一的人出现,于是其他人就和我们再无瓜葛,不爱才会感到不自由。
在民政局里,我和徐择各自用指纹开启自己的资料,然后将悬浮在半空中的对方的资料拖到自己面前,郑重地按上指纹,直到两份资料相溶,打上彼此的烙印。
“共享资料中……婚姻关系确认中……消息正在发往各自的关系网络……”
徐择握紧我的手,淡淡地笑着,在我们拍摄结婚照的间隙,工作人员跟我多聊了几句,他一直耐心地在旁边站着,不时和我耳语几句。
我想,在这里的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顺其自然的,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我和徐择兵刃相见的情景,我把过往的画面过了一遍,在徐择前后巨大的性情反差里,找到了他日渐温柔的蛛丝马迹。而我是怎么变化的呢?我闭上眼睛回想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情形。
隆冬,深夜,我在呼满白气窗户玻璃前等他,他在杂货店里转了很久,又在花坛的边缘坐着抽了一支烟,他的面目模糊在了烟雾里,他的脚深陷在雪地里,手已经冻得乌红,我差点以为他不会回来了,但他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屋里很暖和,他带着满身寒气,头顶和肩膀顶着白色的雪,站在门口。我上前拥抱他,好像我生而就是为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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