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啊。”长卿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反倒是一直盯着云初看,“你的脸色好奇怪,你莫不是有什么病么?”
云冉忙道:“云初自幼体弱,已抱恙多年,大夫说是血气不足,可治得好?”
“我哪有什么病!”云初瞪了云冉一眼,负气要走。
长卿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腕为他把脉,一边喋喋不休地问,“你是不是经常心悸透不过气?是不是经常下腹疼痛?是不是经常着凉发热?是不是受伤后恢复得总比别人慢?”
云初狐疑地看着长卿,默然不语。
“是是是,是这样,这是什么病?要怎么治?”云冉已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不是一般的血气不足,”长卿沉吟片刻,转而笑嘻嘻地道,“这是非常血气不足。”他说着自怀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瓷瓶来,递到云初手里,“我这里恰好有补血止血的良药,叫作‘麒麟丹’,是从南洋带回来的,很珍贵的。”
云初便倒出来一颗放在手心里。那药丸状如白玉,圆润可爱,异香扑鼻。此物遇热即融,云初心下想着既然如此珍贵,不能浪费掉,便捏起来往嘴里放。
“等等!等等!!!”长卿大叫,“拿错了拿错了,这个吃不得!”他边叫边上下摸索,自身上一气翻出来十数个大大小小的瓶子,圆的、扁的、方的、长的、瓷的、玉的,应有尽有,蹲在地上一个一个看,而后递过来另一只圆滚滚的瓶子,笑眯眯地道,“不会错了,就它了!”
云初接在手里,拔了瓶塞,见那里面药丸通体猩红,透着那么一股子邪气,倒不想吃了,他摇摇手里原有的那一瓶,“这又是什么?”
“呃,这个嘛,叫做‘瑶红’,是一瓶媚药,一并送给你了。”长卿言毕抛了个媚眼,一扫平日里的天真稚气,十分邪恶。
云初仍有几分懵懂,“媚药是什么?毒药么?”
“……”
“……”
“……”
这一来,连一向对云初言听计从的安争都不想理他了。
四个人便收拾起战场,从那寺庙后院的树上解下来十五具黑血淋漓的镖局弟子的尸体,同韩忠以及那个虬髯汉子放在一起,一并烧化了,将碎骨装起来交还到韩家祖孙手上。
长卿自殿里捡到那封信,用磁石吸出毒针,拆开封皮,见里面一张薄薄的纸片,上书两行隽秀小字:假的,气死你们!旁边还画了个鬼脸。云初红了脸,一把夺过,撕碎了丢进火堆里去。长卿手指云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一来,韩彬受不住了,一双虎目瞪着长卿,恨不得扑上去将对方撕碎。
云冉见韩老爷子精神恍惚,已毫无斗志,便主动提出由安争先行将老爷子送回开封,自己同云初代为押镖,并当场将官凭押给了老爷子,表示如若途中镖物出了任何损失,都由自己承担。
天威镖局骤然遭了这一场大祸,韩老爷子已心力交瘁,自怀里摸出那封湘庄王写给信王的手书递与云冉,算是应下了。
韩彬却不肯走,声称要留下来为父报仇——尽管长卿一再强调“一鬼二仙”宁可去抢信王府都不敢再回来了。
比及天明,安争收拾了随身细软和镖局众人骨殖,同自家两位少爷道了别,扶着韩老爷子上马。
骏马长嘶,卷着銮铃声绝尘而去。
韩彬目送爷爷远去,眼底突然多了些担当,自行检点了镖物,套马上车,期间一句话不肯多说。倒是长卿围着他转来转去,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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