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愣着干嘛?快喝!爷们点!”
两人不敢怠慢,举起酒坛,皱着眉一口一口往下咽,浑如那酒被下了毒一般。
云初“嗡”地一声抽出那把剑来,赞道,“好剑!”
此剑一出,竟连夜空里阴霾的乌云也散了开来,月光普照,万分明朗。
云初便就着月色,舞了一段——他用的居然是右手!他的剑舞得极好,浑然洒脱,一招一式尽皆大家风范,来如雷霆震怒,去似江海凝光,活脱脱裴旻在世。
韩彬抱着喝剩下那半坛子酒,嘀咕起来,“这哥们喝大了?怎么这德行?”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他喝过酒,我都没见他拿过剑!”安争也正犯着嘀咕。
云初稳下身形,收剑入鞘,爱惜地抱在怀里。“方才来了一位故友,跟我喝了两杯,刚走,”他说到这里,纵身飘上三楼,堪堪落在卧房门口,“我俩相约明日去闹一闹信王府。”他说的信王府自然就是洛阳那信王府,信王府原本却是汝阳王的府邸,汝阳王向来谨慎,怕惹人非议,不敢妄自尊大盘据在东都洛阳,这才南退汝阳,偏安一隅,直至去世也没再回去过。真宗登基后,这宅子由信王爷接手,成了信王府。
闹信王府?那不是找死吗?
这两个正要相劝,云初断喝道:“都愣着干嘛?回去睡觉!”
韩彬便拽安争,“走吧走吧,这就是喝大了!”
二人刚走出门去,听见云初在里面大吼一声,“我是杜云初!!!”
韩彬摇头叹息,“疯了。”
安争猛然一震,他突然觉得,少爷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云初喊得那么认真,那么歇斯底里,仿佛这一声喊出来,他就真的是杜云初了。
但他不是。
真正的杜云初和杜云冉是孪生兄弟,三岁那年就死了。他是哥舒羽,是哥舒浩留下的遗腹子哥舒羽,所有人都知道,养父杜老将军、舅舅李百陌、师父高鸿、云冉云溪安争刘伯……都知道,只单单瞒着他自己。瞒了那么久,那么久……要不是今日由外人道出真相来,自己是不是要被瞒到死?是不是要被瞒到死!
云初跪坐在地,拼命按着心口,大口喘息。好疼,从来没有那么疼过,心脏像是被一片一片剥落下来,“啪啦”,“啪啦”,“啪啦”,清晰可闻。他丢掉了哥舒浩留给他的红衣、长发、飞扇、用左手的习惯。他却丢不掉那狼一样的眼睛,那左脸颊上的酒窝,以及那可怕的绝症。他从小便被按着哥舒浩的模样定了型,连性格都那么相似,二十余年了,他哪里还找得回他自己?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哥舒浩的影子,一直都是!杜云初死了,哥舒羽是哥舒浩的影子,那么现在这个他真的存在么?如果存在,他是谁?不存在么?如果不存在,又怎么会这般疼,这般绝望?
——怎么是你?
——你还活着?
——你到底是谁?
——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儿子!
——你连这身行头都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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