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鲁迅研究回来,阿娟来借我的《人间鲁迅》看,可翻了一下就还给我了,说还是去图书馆借他的杂文和别人的评论看比较好。她一直不喜欢看原著,觉得凡是讲故事的,看个梗概就行了,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去看那些细节、对话、心理活动,对于我和曾燕、陈肖红整天沉浸在的情境里并与人物共悲喜感到很可笑,每次老师介绍作品,她都只看梗概和相关的评论,认为观点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的思想很敏锐和特别,但我们觉得过程更重要,可以体会更多的乐趣,感受更丰富的内涵,我们曾说她太理性、太现实,她不以为然。要是干什么都目的性那么强,人生还有什么趣味呢?
与曾燕、秀芹、韩襄、燕青、张慕杰报了电脑培训班,想学习打字。
打晚饭时,发现宿舍门口有卖花的,刚好有黄玫瑰,于是买了一支,插在她的酒杯里。
晚上,秀芹去剪发了,她也剪了个男孩子头发,本来她是很沉默内敛的,没想到剪了短发这么清爽、洒脱。这时,韩襄的短发早就长长了,由假小子变成了个淑女。什么时候我有勇气也去剪个短发呢,但是我剪了肯定不如她们好看的,因为我一点也不清爽洒脱,我那么沉重抑郁,那么多愁善感,那么笨。
3月24日星期三
今天一直都在下雨,除了上课,大家便都呆在宿舍。我和曾燕、燕青又拿出去秀芹和韩襄家的照片看,阿娟、陈肖红和雅冰也围了过来,欣赏了一番美景后,阿娟说:“真是太美了!我没去,真遗憾。”陈肖红说:“是很美,不过我还是喜欢大城市多一点。那种美只能看,如果生活在那里会闷死的。”“你看,小资产阶级的尾巴露出来了吧?”雅冰开玩笑。“就是嘛,谁愿意生活在那样的穷山沟沟里呀,是不是,秀芹?”陈肖红撅了撅嘴,望着秀芹。“呵呵,是啊。”秀芹说。“韩襄,你说呢?”“那时候小,什么也不懂,觉得挺好的。”“那现在要是把你分配回那里工作,你乐意不?”“当然想留在城里,可是有些东西是想不来的。”“你的童年很苦吧?”陈肖红又问。“我一直混混沌沌懵懵懂懂的。”韩襄笑了笑。
后大家谈到了童年,曾燕说她缺少母爱,虽得到的外公家的宠爱,但长期被外公和爸爸抢夺、拉锯,心很苦,后来继母又与父亲不和,非常烦恼,所以她最大的理想是拥有一个和美的家。陈肖红说她爸爸过去在部队,她们随军到处跑,不知家在何方,所以最喜欢稳定。我说小时候因父亲在外,母亲过分劳累而经常打骂我们,在学校则一天到晚被留级生拳打脚踢,又孤独又委屈,整天就梦想着去一个充满爱的地方。阿娟说她小时候家境很好,是村子里穿得最漂亮的,吃得也很好,可惜后来越来越差,现在成了宿舍里最突出的“困难户”了,最后,她说:“我觉得只要是由穷变富,过去多苦都无所谓,只要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就有希望,而由富变穷呢,实在太难受了,就是那种一直走下坡路的感觉,我自己穷富倒无所谓,但看着家里人活得那么辛苦就很难受,我母亲又很爱虚荣,过不了苦日子,我们家六口人全靠我父亲,他又是那种什么都不说,只会默默承受的人,每次回家见到他那么苦,我真想哭。你们老说我现实、理性、过分节约,生活就这样,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只想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好一点的工作,尽一点孝心,分担父亲的责任,别的,真的无所求。”燕青说:“不要泄气,从你开始,你们家肯定会一天天走上坡路的。”张慕杰一直笑眯眯地坐着没出声,燕青笑说:“这个小家伙最幸福了,两代城市居民呢!”张慕杰是我们宿舍的老幺,足足比我们小两岁,城市的孩子读书早,早让我们这些“老一辈”嫉妒得要死。
后来,我们把全宿舍归了类:曾经当过农民的是我、燕青、秀芹、韩襄;至今仍是农民的是雅冰、阿娟、君贤、莫慧娴;一直是城市居民的是张慕杰、曾燕、董伟红;非农非工的军官女儿陈肖红。我们真是工农商学兵都有了!(曾燕出自,董伟红父亲是商人)
晚上坐在床上看书,韩襄在桌前写日记。春雨真好,让世界一片安宁,内心一片温柔。
3月26日星期五
这两天,何淑珍又与曾燕闹别扭,把曾燕气得要死,下午没课,也没下雨,曾燕便约我去散步。我们走到杜鹃园,坐下聊天。
曾燕说,何淑珍说话总是那么刻薄,有时又阴阳怪气的,成天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跟她吵,好像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都不如她意,弄得她莫名其妙,真是受不了,压抑死了,最烦的是,她还不允许曾燕跟别的朋友好,若曾燕与别人走得太近,她就吃醋,并大发脾气,她要独占曾燕,曾燕困惑死了,她那么喜欢交朋友,又那么多朋友,叫她怎么处理这些关系呢。我觉得何淑珍的心理像恋爱中人的心理,跟我的许多心理很像,但她又总是那么风情万种,跟男生来往也密切,不像是同性恋。我问她是否会吃张华的醋,曾燕说不会,因她自己也有男朋友。我也判断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性质了。后曾燕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只适应粗线条,或许是因为她粗心、开朗,总给人强大可靠的感觉,所以那么多朋友喜欢一心一意为她付出,同时也要求她给予她们独有的关心,而她却过于博爱,因此她们对她便由爱转恨了。最后又说,其实这种酸溜溜的心理她也有的,只是没那么过分,说一直以来觉得跟我是最知心的,现在我却老跟陈肖红腻在一起,她也吃醋得要死。笑死我了,我什么时候与陈肖红腻一起了,只不过她干什么都习惯叫上我,而我习惯了不拒绝而已。不过,我觉得曾燕的表现有时候确实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她跟女孩子玩得太好了,比如动不动就和别人“宝二爷”“宝二奶奶”的互称,或者说:“哎呀,你怎么那么可爱呢,下辈子我要做个男的娶你!”有一次还把一个易拉罐的环套在谁的手指上,唱着:“你何时跟我走?你这就跟我走。”我们都知道她是闹着玩的,但若是碰到一个对她动心的女孩子,那就麻烦了。但是我又不能这样跟她说。
走前,我们好好赏了一轮杜鹃,杜鹃园到处绽放着红艳的花,也有紫红的、粉红的,非常艳丽、灿烂,给人□□盎然、“芳菲人间”的感觉。我捡了一捧落花回去。晚上在宿舍看书,阿娟走过来,看到了我满桌的落花,说:“唉,我们的含晖,总是那么浪漫。”其实她也很浪漫的,她对美那么敏感,只是生活的艰辛让她压抑了心中的浪漫而已。我正想说话,雅冰就笑着说:“她是采花大盗。”“胡说,这是捡的。”“那就是惜红葬花的林妹妹啰。”“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曾燕说,“哎呀,为什么我不是男的呢,要是我是男的非追你不可,怎么你还不谈恋爱呢,多可惜啊,真想看看你是怎么谈恋爱的!”秀芹也看着我呵呵笑,弄得我哑口无言。后转头去看韩襄,她正半躺在床上看书,好像根本听不到我们在谈什么。我就是这样恋爱的,除了痛,还是痛。
3月27日星期六
今天又下雨了,吃了早餐后,便开着音乐看书。
她们又开始打牌了,只要一开牌局,韩襄就会打,只要一看到韩襄打牌,我就发狂,可又不想离开,就半死不活地坐在窗前自我折磨。
快吃午饭时,阿娟叫我,原来她来例假了,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她交给我一张纸,说:“含晖,你帮我打个电话给这个学生家长,说我有事下午去不了家教了。”“好,要不要帮你打饭?”“我吃不下。”“那给你打两个包子吧?”“好,谢谢。”
去打电话时,碰到了筱彤,她正去做家教回来,下大雨她也去家教!若是以前,我就会心疼,拉住她不给她去了,现在只是一闪念而已,我心疼又如何,她不需要我的心疼。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热衷做家教,做家教每小时只有五六块钱,还要骑不止一小时的车到学生家,来回一趟要花半天,半天时间只为赚五六块钱!不知是不是我没有经济之忧,还是太清高了,我觉得真的不值得。我们宿舍只有我没做过家教,我宁愿去图书馆,或在宿舍听音乐,或到校园散步,我宁愿吃便宜一点,穿简单一点,也不想过那样奔波而没价值的生活。宿舍里做家教时间最长的是阿娟,四年里,一直在做,可做了四年,骑单车绕立交桥时还是常常绕晕了,每次回来都跟我们讲笑话,让人觉得又可笑又可怜。说到家教和经济,雅冰她们一致认为我是娇小姐,我觉得只是个人追求不同而已,其实我家也不富有,爸爸是清廉之官,妈妈是从苦水里爬出来的节约之人,我们家孩子的生活也是习惯节俭的,我从来就不懂支配钱,也没有钱的观念,因口袋一直没钱,上大学后才开始有生活费的,而那些生活费全拿去买书和录音带了,从没拿去享受过,说我是享受惯了的娇小姐,其实是冤枉。
打饭回来后,阿娟还是病怏怏的样子,包子就只好放她桌上了,每次都是,一来例假,她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不吃不喝不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痛,我们劝她去看医生,她说忍一忍就过去了,其实是不舍得花钱。贱待自己似乎成了我们的习惯,只是原因不同罢了,各人冷暖自知吧。
☆、第六章汪洋恣肆的悲伤
第六章汪洋恣肆的悲伤
3月29日星期一
上午独自去华市书城。
下午上课。
晚上上机不成,只好折回宿舍。她们个个又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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