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在灰烬般的过往里。
……
晦日无月,长庚如烛。
庭燎炽炽,但因重重黑帐次第放落,烛火与碎影仅织出冶艳暖色,刺青再添三分艳丽,更似焚遍九州的妖火。
凤鸟展翅欲飞,九首玲珑,其中八首俱细致地平均刻绘于脊线两侧,两边羽翼在肩胛处张开,由丹朱过渡为五色的翎羽攀满了整个后背,尖梢隐没于层叠的环腰银链,少数绕到了腰腹,伴有花叶点缀;正中凤首沿脊柱延至后颈,尖喙恰好衔住颈项三层链圈缀的叶状银片,火中夹冰,一如亲吻这个人的感受——矛盾至极,却欲罢不能。
他以舌尖扫开遮盖的银片,触到微咸、又带暗香的肌肤。
祭礼需焚香净体,浸于倾倒香料的活水半日,香气便由里及表地散逸,有些雌雄莫辩的圣性。
“几时刺的?”
“及冠。隔三年再上一次色。”翳流教主僵了僵,旋即放松,无声纵容身后人近于肆无忌惮的狎昵,“怎么?”
“很美,也很致命。”
漫在空中的热度稍稍转凉,却还存酒意的余温,一波接一波拓宽护甲上的破洞,再以毒液堵实填充,腐蚀脏腑。认萍生加上最坦诚的感触:“看起来……还很痛苦。”
认萍生脸上的罪印由慕少艾对着镜面针针刺下,苦痛消磨不尽,又充实到醉生梦死:如有业火从脚趾倒灌到天灵,为他重塑了一个丢弃自我、沉溺于极乐、受上苍诅咒而譬若蜉蝣的新生,销魂而美妙,却卑劣到惨烈。
南宫神翳轻轻吻了吻首座眼角经修饰的黥纹。
“所幸我也受过了。”
饶是认萍生素来舌灿莲花,一时也不晓得如何应接。他慢慢把人抵开些,同样慢条斯理地解着余下的繁复银饰,因方才闹得过度,灿亮的压领、链环从门扉一路洒到榻边,委实迫切得引人发指。他没怎么费功夫研究了会儿欲散未散的银扣,以唇舌挑下了最末一件弯月状额饰,咬着银片甩到旁侧,如撕了人皮的艳鬼,危险十足,惑人非常。
“在想什么?”
“很多,比如说——”认萍生全然不似当真,松松两肩坐直,分腿一跨俯在他身上,“效仿你刚才对我做的好事,或者用‘我想要你’这种更加直白露骨的说法……嗯,也许运气不佳,会被你踹下去。怎样,大逆不道之言,能入你耳否?”
南宫神翳显然怔了怔。认萍生好整以暇地待着他回绝,正凝虑高高在上的翳流之皇会如何反应,就被暂据下风的男人揽住腰翻身压牢。
他们的处境立时与前一刻相调换。
南宫神翳撬开这双唇搅弄唇齿,穿着戏装的人亦入了戏,竞相追逐,势均力敌难分高下,如荒漠行者贪婪地掠夺甘霖,拼杀出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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