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通宵读完所有邮件,慕少艾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宫神翳。
朱痕对他的点评精确到位,说他和羽人非獍之所以合得来不是毫无缘故,一个明着闷,一个装着不闷,放不下的九曲心思拉直了比长城还长。
他也觉得要断不断很不争气,只能归因于南宫神翳没把话说死,顶着厚脸皮还好留点“友人”的余地。
……如果梦见唇对唇舌|吻的行为对象还能理直气壮把这划归为友人范畴的话。
慕少艾再背了遍拟定的细节动作,整整外袍,赴刑场般站好位置。
他没有听见导演喊开拍,一抬头,推敲的细节忽然就烟消云散,只剩下血液逆流冲撞脑膜的巨响。
翳流教主在王座前看着认萍生。
他仿佛等这天等了良久,优雅郑重地朝前伸臂,等夺他性命、毁他功业的人把手搭上来,目光森冷含恨,间或泄漏出一线晦暗的了然。
单看着这种神态慕少艾都预料到认萍生接下来会做什么,或者他曾经也这么做过:谈笑风生的开诚布公、拔剑时竭力压制的颤抖、出剑时的斩钉截铁。
道具剑抵上南宫神翳心脏时,他嘴唇都在打颤。
这一剑捅完需要补个妆,另加血袋。
慕少艾回到休息室全身发冷,他头疼欲裂地灌了半瓶水,反复强调这只是演戏,才把四处叫嚣的恐慌压服下去。
但还有更多令他匪夷所思的画面在接连不断地涌进来——
他紧紧捂住额角,瘫在休息室的座位上,良久才缓过神,拍拍没什么血色的面颊。
下一幕于半小时后开拍。
慕少艾定定神,念出后续台词:“你还有什么话,一口气说完吧。”
南宫神翳闻言先是一愣,施加的力道压着石面,关节泛白。
化妆师很用心地把左手指甲断裂的妆画得以假乱真,甲盖上翻露着血红的肉,旁观者都觉得指头痛。
南宫神翳没辜负这番苦心,指狠狠地压石壁一挫,像是成瘾者的戒断反应。他露了个心灰意冷的讽笑,眼球转至左下方又倏地直对正前,迸发出近似癫狂的恨意,被剑钉住的上身用力试图前倾,仿佛顷刻就要咬断面前人的咽喉:“有啊,我要你……看着……我……死!”
慕少艾耳边响起“铮”的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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