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华强笑道:“你当真能忍心下手?”
楚清溪道:“若是他人心已变,何苦勉强自欺人?对于伤害我的人,我向来下手都不容情。”,她冷冰冰地笑了笑,一双湛若秋水的明眸看着李婉华,又道:“我不但会杀了她,也会杀了她腹中的孩儿。当然,也少不了那个不怕死的男子,我会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将他的骨头一寸一寸敲碎了,才让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会让他带着彻骨的恐惧和后悔死去,让他知道得罪了我玉罗刹,那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李婉华听着她阴森森地话语,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清溪,你别说了,我不要你这个样子,你不是这样的。”
楚清溪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当朝女帝的威仪,当下不免又是不忍,又是好笑,只好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递了过去:“影月,你不了解我。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我最柔弱最落魄的这一面。然而这并不是全部的我,全部的我,除了有你现在能看到的这些,还有其他很多很多面。而只有这么多面的我组合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我。而那样的我,却是会教你不安,教你害怕,教你不知所措。”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别哭了,影月。其实你不需要非得接受全部的我,你完全可以选择。你看,如今在你眼中看到的,恰恰是我楚清溪最美好的一面,而我也愿意在你面前永远保留这副样子,那不是很好吗?”
李婉华抽泣着用楚清溪递给她的丝帕擦了擦眼泪,只见那一方丝帕上绣着一朵秀雅别致的红蔷薇,下面尚有落款“清溪”二字,便知这是楚清溪贴身之物,当下便将之紧紧握在了手中,哽咽道:“这丝帕,你赠我可好?”
第46章心中苦乐事冷暖皆自知
接下去的日子里,西夏国的前朝后宫都被一种莫名的感觉笼罩起来。女帝前往凤鸣宫偏殿的次数越来越少,呆在勤政殿处理政务的时间却是越来越长。记载着条条政务的折子雪片似的从勤政殿飞出,直把整个朝堂上的各级官员都忙得四脚朝天。
女帝勤政,倒是由来已久,自李婉华登基以来,这西夏国向来吏治清明,国家机器运转有条不紊,众文武百官虽不敢说人人自律,然多数人终究还是能循规蹈矩,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的。
然这段日子以来,女帝的勤勉似乎超出了正常的范畴,而更教人担心的是,她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渐渐少了下去,待人接物上头,虽说对众臣依然赏罚分明,恩威并施,然而不同以往的是,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些日子的李婉华,即便是她依旧在对你微笑,但你却始终无法感觉到她笑容背后的温度。
而跟在李婉华身边的鹿儿、鹤儿对于她的变化更是惊心肉跳。因为只有她们陪在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女帝消瘦得多么厉害,自从那天她与凤鸣宫偏殿那位单独交谈之后,她便俨然似换了个人一般。
更有甚者,李婉华最近还爱上了喝酒,而且酒量貌似还与日俱增。鹿儿和鹤儿不知多少次将醉倒在书桌边的李婉华扶回御榻,也不知多少次听到过她在梦中呼唤那个人的名字。
李婉华没有跟她们说过那天与楚清溪谈话的内容,然而她们从她这些痛苦和无奈的表现中并不难看出,她们这个垂拱而治的君王,正在遭受着理智和情感的折磨。
只是这些事情,除了凤鸣宫中几个近身侍婢知道,就连张太后都蒙在鼓里。随着勤政殿中一纸诏令,通告女帝将在全国范围内择一佳男为夫,凡未婚有德之男皆可报名入选,张太后倒提的一口气便彻底放松下来。
她的孩儿终究没有令她失望!张太后默默地在佛龛面前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匍匐于地,她祈求佛祖能保佑大夏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祈求李氏天下能够江山一统,万古长青,除了这两者之外,她亦祈求佛祖能够保佑她唯一的孩儿皇位巩固,平安喜乐。若说前者是她作为当朝的太后,李氏的媳妇应该尽的职责,那么最后那一点,却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由衷的肺腑之言。
她希望从勤政殿出去的那一纸诏令是出自李婉华的本心,希望是皇帝真正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而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然而她却不敢去问,她生怕得到的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即便如此,事情不是正朝着她最盼望的方向发展么?
“影月,只要你为我大夏朝诞下一儿半女,今后无论你想跟谁在一起,母后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边。”,张太后在心底默默呼唤着李婉华的乳名,暗暗在心底发誓道。
此时,前面朝堂上的各路人马亦被这一纸突如其来的诏令所惊。前几日,这女帝尚且因为此事而对中书令王延松大发雷霆,这才几日呀,这盖着万几瀚辰之宝大印的择夫诏令便从勤政殿传了出来,这变化之大,反复之快,真可谓是圣心难测。
不过不管如何,这女帝突然松口同意择夫,总归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好事。当下,以中书令王延松为首的催婚团顿时摩拳擦掌,不多时便已明确分工,落实责任,自通令全国普选,到准备大婚事宜,真可谓是马不停蹄,如火如荼。
而就在全国上下因为女帝选夫事件集体狂欢的时候,这一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女帝李婉华却日夜憔悴下来。每一日,她除了处理政事,便是喝酒,有一次,鹿儿和鹤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壮起了胆子将酒杯从她手中夺了下来,却听李婉华幽幽地说道:“朕只有醉了,这颗心才不疼了。你们连醉都不让朕醉,难道真的要逼死朕才甘心么?”
只此一次,鹿儿和鹤儿扑倒在地,痛哭失声。从此她们再也没有夺下过李婉华的酒杯,随着皇夫人选范围的逐渐缩小,随着大婚日期的渐渐临近,李婉华的酒越喝越多,她的眼睛也越来越黯淡,然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日子一天天临近,犹如一头无形的巨兽慢慢将自己吞噬殆尽。
李婉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场劫难,是的,在旁人眼中花团锦簇的佳话,在李婉华眼里,俨然简直是一道不折不扣的催命符。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熬过这一关,亦不知道即便是熬过了这一关,她的人生又会变成怎样?
这些日子来,她没有一天不是疯狂地想念凤鸣宫偏殿中的那个人。她唯有不停地用酒和繁忙的政事牵制自己,方能暂时阻止那蔓延的一塌糊涂的思念。她不敢见她,她生怕自己见了那个人,便对自己狠不下心,江山社稷、子嗣香火,已经化作了一副浓重的枷锁,牢牢将她锁在乾元殿的皇位之上。她生怕自己再见那个人,便不甘为这枷锁所困,她不敢冒这个险,只因为她对自己仅存的理智着实没有多少把握。
离殿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张太后终于感觉到皇帝的异样,这一日,就在李婉华如往常一般前来向她请安时,她惊讶地发现这短短几月功夫,她这原本风仪卓著的皇儿,俨然竟成人比黄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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