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仗着太乙神功和太阿神剑之威,以拼命的姿态杀入牛群,以期能为尚未来得及逃命的宋兵宋将争取一丝生机,可奈何以一己之力,也架不住已然疯狂的牛群。
正当他暗暗叫苦的时候,忽然眼角瞥见一块绿色的衣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失声叫道:“浅浅!”,他骇的魂飞魄散,这等危险的境地,柳浅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城里的那些人,怎么就没有一个人阻止她?
一念及此,他大喝一声,太阿神剑的剑芒顿时暴涨,连连斩杀眼前的数头惊牛之后,他的身形犹如大雁般掠起,猛然蹿到了柳浅浅身边,他手中剑势不停,一时将自己和柳浅浅身边护卫的严丝合缝,一边忍不住责怪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城内等我吗?”。
柳浅浅紧皱秀眉,颇为恼怒:“你倒是恶人先出声了。你将我一个人丢在城里,自己冲到这牛群中拼命,你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你有想过我吗?”。
楚铮听她语带怒意,一时间也不敢多言,呐呐道:“浅浅,我若是不来,那些将士可都会死的。”。
柳浅浅怒道:“他们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罢罢罢,你要自己寻死,我也拦不住你,只是我柳浅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少不得也只能将这条命交代给你!”。
她的话虽重,然字里行间俨然表达了要与楚铮生死一处的情意,楚铮心中一荡,手中剑势竟不慎露出了一个破绽!而恰在此时,一头膘肥体壮,俨然比周围众牛还高出半个头的黑公牛猛然冲到了他们跟前!
“浅浅小心!”,“阿铮小心!”,楚铮和柳浅浅同时惊呼出声,竞相将自己的身子冲上前去,企图为心上人挡下这牛角上明晃晃显然难以回避的尖刀。
如此危急之际,二人的眼中却只顾得上对方的安危,柳浅浅固然是煞白着脸孔猛然挡在了楚铮的身前,却不料被楚铮一伸猿臂,一个转身便将她牢牢护在了怀中。
两人的目光深深对视,这一眼似乎已经历经沧海桑田。柳浅浅地眼中已经沁满了泪花,楚铮的怀抱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已然将她牢牢地护在了中央,她试过想要挣扎着将他推开一边,却发现他眼中的深情早已浓的化不开:“若当真要死一个,那活着的人,一定是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娇叱传来:“铮儿闪开!”,伴随着声音,两条人影如飞而来,正是楚清溪和楚歌二人!
只见楚清溪的身形稍稍冲在楚歌前面,就在那黑公牛犄角上的尖刀堪堪就要碰到楚铮的后背,楚清溪的身子已然跨坐在了牛背之上!
她的一双芊芊玉手使劲一扳牛角,竟硬生生将黑公牛的牛头扳了起来。那黑公牛狂吼一声,后腿一蹬,当即扭腰甩头,企图将端坐在身上的楚清溪甩落下来,可楚清溪的身子却犹如牛皮膏一般,任凭它发疯似的跳跃甩头,都死死地扳住了它的牛头纹丝不动!
如此一个纤纤女子,竟能徒手将一头疯牛钳制住,这等功夫直教宋辽两军将士全然看傻了眼。楚铮和柳浅浅早已在楚清溪硬生生扳住牛头的那一刹那脱出身来,而楚歌的缠腰银丝剑,亦已经狠狠地刺入了黑公牛的咽喉。
宋辽两军欢声雷动,这一刻,他们几乎忘却了两军尚在生死作战之中,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场上四名江湖儿女的武功所吸引,而楚清溪露的那手徒手扳牛的功夫,更是教在场所有的勇士们都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只是,疯狂的牛群并没有因为黑公牛的死止步。相反的是,它们似乎愈发因为楚清溪等人身上血衣的嫣红而彻底疯狂。剑起,掌落,四人纵然是神功盖世,亦比不得已然失去了控制的牛群疯狂的冲锋。她们且战且退,直至退至了距离倒马关城门不及三十米处!
遍地都是尸体,宋人、辽人、牛、抑或是战马。楚清溪等四人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辽兵紧紧地跟在牛群背后,亦步亦趋地前进着,连环弩、投石机,缓缓地推上前来,萧元朗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宋人无能,单凭这几名江湖人,又岂能阻挡我大辽铁蹄?”
此时,倒马关城墙之上,闻讯赶来的赵宁已一把拉住了王贲的手腕,厉声道:“王元帅,难不成你就眼睁睁看着城下四个人血战辽国大军?他们是为了营救我大宋将士的性命而拼死抵挡在外,你又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王贲面如死灰,痛声道:“斥候来报,朝廷救援尚需十日抵达,而我城中兵马,如今不及三万,若是再与辽人正面交锋,恐怕难以支撑十日之数。”,他赤红着眼,恨声道:“原指望能从辽军手中夺些粮草,想不到那谢赟道贪生怕死,非但没有将粮草运回,反而带着他的亲信护卫临阵脱逃,又白白折损我五百精兵!”,他缓缓地跪倒在赵宁脚下:“公主,臣无能,但臣不能置全城百姓与不顾,臣必须留着生力军守至最后一刻。”
赵宁勃然大怒,却亦知王贲所言不虚,她气得浑身发抖,顿足大喝道:“好好好,你对城中百姓负责,我不怪你。如今这辽军征宋应我而起,王元帅,你就绑了本宫,与辽人议和吧!”
王贲闻言,连连顿首道:“公主此言,当真令老臣无颜苟活于世间!”,赵宁指着他厉声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满口的忠君爱民,如今这城里的是大宋子民,难道城外的就不是大宋子民了么?罢罢罢,说起来城里人多,城外才区区四人,可在本宫眼里,这城外的四个人却比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强的多!你不出兵是吧,本宫去!”
她气急败坏,跳着脚就要往外冲,却不料终究是堪堪受过大罪之人,体虚气弱又逢气急攻心,只觉嗓子腥甜,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脸色煞白,险些背过气去。
绮云慌忙上前将其扶起,王贲的脸色又红又白,正一叠声吩咐将赵宁送回房中歇息,又听何俊杰飞身来报:“元帅,那朱纹、碧痕二位姑娘携春夏秋冬四婢,带着小天岳和蔷薇门一众人马,从偏门杀出去了!”
王贲苍白的须发飘散在风中,显得愈发苍老了几岁:“传令下去,宋军在编将士务必严防死守,撑足十日,凡有违背军纪者,斩!凡有临阵私逃者,斩!凡有里通敌国,扰乱军心者,斩!”,何俊杰正要领命而去,又听王贲厉声道:“将谢赟道的首级高挂城墙,以示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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