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人的太监不认识受，看受穿着这一身衣服，虽没穿完整一身，也以为就是个不讲规矩的普通办事太监，便使唤受把这尸体送出宫去。
受出宫之后就没再回来。
受当掉身上攻赐的贴身物件，买了套衣服，然后马车转水路，风尘仆仆去了南方。他知道攻应该不会那幺快发现他不在，也觉得攻可能并不在意他的消失。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小心翼翼，谨慎至极。
落户南方某一农村，做了个教书先生，隐姓埋名安分守己，打算过完余生。
村里有一丫头叫芳子，无父无母，住在姑母家，也是个苦命孩子。这姑娘似是极喜欢受的，每次受教书，她就站在茅屋外听，眼睛里是对知识无尽的渴望。
受心疼他，便每次都单独教她写字，给她讲她想去了解的古籍与名家之言。
这姑娘从来不掩饰对受的喜爱，可受是个阉人，无法给芳子幸福，便从不回应。
有一次村长办酒席，受也去了。莫名几个男人一直灌受。受酒量不佳，喝醉了便在椅子上低着头迷迷糊糊的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他驾着回家，又过了一会，与攻完全不同的，女人般细嫩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庞。
第二天醒来，芳子在旁边，欲言又止。
受摸了摸自己干净的充斥皂角香的亵衣裤，心中明了，她全都知道了。
但他没想到，芳子仍然执意要和他在一起。
……
受的一生比较短暂，没几年就去世了，可能是身体不好的原因。不过最后几年倒是幸福的，芳子不嫌弃他，平日里给他按摩，为他熬药，在他临死前肝脏退败屎尿失禁时，眉头都不皱的帮他擦拭下体。
当然，他也倾尽全力对芳子好，教芳子识字，让芳子管钱，偶尔还会去集市买些讨女人欢心的玩意给芳子。
受去世之后，芳子接手教起了书，过后几年，嫁给村里一丧了妻的屠夫，也是安安稳稳走完了一生。
攻比较惨，好不容易有时间去受宫里，却发现受已经不见了。这几年来他一直暗中找受，也没找到。攻的身体很快因为心病衰败起来，神色憔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幺。在受死的那一天，他心口一痛，喘不上气，伏在案台上再也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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