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摘窗就那麽大大撑着敞开,黑沉沉的半方天幕与没点烛台的屋里一般。夜风逡巡肆意地穿梭而过,卷起窗边背身而立之人的衣袍,黛蓝色的衣结在暗光中仿佛染上了鸦青的乌光。
腰间衣结旁的剑鞘却是空的。
那一柄寒气森森的宝剑握于手中,片影星芒借着剑身映在眉间,挺直的鼻梁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投下一片暗影。风住时衣角发丝垂落,终于看到一双低垂的眼睛,全身冷硬僵直一般,不知盯着那剑刃这般站了多久。
似乎被甚麽极为难的事困住,又如同将要下甚麽决绝之心。
凤梧看着这景象有些恍惚。
他从没见过自家师尊这样冷漠肃然,踟蹰着想上前,又觉得不该打扰他——毕竟此刻望来,师尊大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已非“不太好”能形容的,那几根长而柔韧的手指如此紧地捏着剑柄,且还在渐渐加力,已显得有些过于苍白。
下一刻那手缓缓松开了,师尊熟悉的腔调淡淡传来:“醒了。”
“是,多谢师尊看护。”凤梧忙回神应声,见那立在支摘窗前的道人依旧没回身,这才暗自松口气上前轻道,“师尊何时——咳,可有歇息片刻?”
夜风送来远处几声犬吠,并着夜更的梆子声。
“子正。”
窗前的师尊大人答非所问,但也还剑入鞘。凤梧看他似是扫过外面黑沉沉的夜幕,微微侧身转目看过来一眼,“饿了麽?”
凤梧摇摇头,小心翼翼再凑近些:“师尊莫非在烦恼甚麽?”
“凶宅。”
“原来如此。可师尊为何愁眉不展?”凤梧心里一动,“难道,那凶宅里的东西当真如此棘手?!”
欧阳庭垂目看着腰间正阳剑:“也许。”
凤梧一愣:“莫非师尊已然知晓那是甚麽?”
“大概。”
“是甚麽?”
欧阳庭皱眉:“最好不是。”
凤梧心里担忧:“师尊……白日里去探过,如何?”
欧阳庭只嗯了一声,并未多言。想了想弯指一弹,将蜡烛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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