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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间粘湿一片,也不知是血还是体液,他皱了皱眉,扯过一边的袍子披在身上,走下榻来。

        在外不比在宫里,没有随侍的人,他只能打了桶凉水在自己屋里略微清洗擦拭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走出门来。廊上却正撞着个人,却是迟轩。

        迟轩看起来不甚自在,道:“我方才从……那里出来,”他向後指了指景焄的房间,“看来他已经睡了。”

        蓼湘尴尬的点了点头,那屋子里情事过後的气息实在是难以掩人耳目,故而此时面对这个年轻人也不好意思起来。

        “他什麽时辰回来的?”

        “大约……是未时吧。”蓼湘皱眉想了会,答道。

        迟轩眉头一紧,低声道:“他定了这麽大的生意也不与那些人多应酬一会,我看那赵黎并非寻常纨!之辈,定会起疑。”

        “……他哪懂得这些,与那些人说几句话已是耐下十二分的性子了,”蓼湘叹了口气,“此事他原不该亲自来的。”

        “皇兄他……”迟轩压低了嗓子道,“很早就想出宫走走,这次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纵使是一国之君,也会有偶尔任性的时候。”

        蓼湘低头无奈一笑:“他何止是偶尔任性。”

        他这垂目低头的时候,迟轩突然怔怔的看着他的颈间道:“你脖子上……”

        蓼湘下意识摸了摸,方才被景焄咬过的地方已是肿了起来,摸着很疼,不知看起来又是怎样。他拽了拽衣领,将那处伤口遮了起来。

        迟轩低声道:“我那有药。”

        “不必了。”蓼湘摇头。

        “那酒要吗?”迟轩解下腰上的一个白铜酒壶,向他晃了晃。

        “酒?”蓼湘看上去似乎颇为疑惑。

        “是杏子酒,没什麽力气的,”迟轩用手指卷起壶上的流苏,又道,“我有些话想问你。”

        “哦,又去屋顶?”蓼湘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第十七章

        临近中秋,月满将盈。

        迟轩倒完全没想到蓼湘喜欢喝酒,等他将那白铜酒罐递回来的时候,份量已减了大半。

        蓼湘擦了擦嘴角,看着他诧异的神色,道:“怎麽,你以为我不会饮酒?”

        “不是,”迟轩将酒壶又挂回腰上,“只是没想到你如此海量。”

        “这哪算是什麽海量,”蓼湘抱着膝盖,向下望了望,“我已很久没有这样畅饮了,在宫中喝多了酒难免会说错话,做错事,说不定,”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就活不到今天了。”唯一醉的那次,还是在小然死的那天,也不知是喝了多少,好像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就那样,还被拖去了皇帝的寝宫,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麽惹怒了皇帝,清醒的时候,身上早已都是鞭痕。

        “你进宫之前就很喜欢喝酒?”迟轩问道。

        蓼湘在酒後没了平日那股子拘束,大喇喇的躺在屋脊上,看着繁星密布的夜幕,开口道:“我三岁的时候,父亲就会用筷子蘸了酒点在我舌尖上,那股又甜又辣的滋味一直烧到喉咙里,我至今都记得。後来长大了些,我就会偷家里土制的烧酒喝,你喝过那种酒麽?”他偏头问迟轩,不待他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第一次喝的时候,连眼泪都要辣出来了,整个脸烧得通红,齐苓以为我病了,吓得哇哇大哭。还是隔壁的王裁缝的女儿给我灌了晚绿豆汤才缓过来,我那时候想,长大了就要娶她那样的姑娘。可是现在,我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说到这,他轻声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沾湿了鬓角。

        迟轩不知道一壶酒竟引出来他这麽些话,也不知道是在他心里憋了多久,他喉头发梗,拧开酒壶,自己也仰脖喝了一大口。他自己其实不胜酒力,又喝的猛了,很快脸上就作起烧来。

        “你为什麽总喜欢到屋顶上来?”蓼湘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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