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万里晴空,轻轻唤着沭炎的名字,随后徐缓合上双眼,了无遗憾。
第七世,沭炎是礼部尚书之子,苌夕生在书香世家,不过是个哑巴。两人家境都算不错,年少时就读于同一家书院,十年同窗。
苌夕这一世颇有些文人骚客的性子,眉头总是舒不开的“川”,一场雨水他也能生出万千哀愁。
沭炎胸怀大志,不待见他这娇闺女儿的模样,时不时便用古语规劝。苌夕不能说话,每每便把想说的写出来,一场声音断断续续的对辩,一辩就是整个下午。
有时夫子上着课,他们就在下面一张接一张小纸条地写。书声琅琅,其他学生学得勤奋,他们写得也勤奋。
最后分不出结果,两人却都乐在其中。
学业有成之际,便是分道扬镳之时。临走前,苌夕送给沭炎一幅字——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意思再明显不过。
沭炎看了,当场回绝:“我已经定亲了,和大理寺丞的千金。”
政治联姻,容不得推脱。
苌夕点点头,把包袱往肩上一甩,头一回洒脱。沭炎瞧着那个往土里沉了一截的身影,心里有些泛酸。
苌夕的字很受欢迎,没过几年,便成了炙手可热的书法家。沭炎也顺利完成了他的政治联姻,新婚第二年便育了一子,乳名“小不点”。
两人再见已是在几年后的大街,沭炎带着妻儿闲逛,一家其乐融融。
苌夕停下脚步,拿炭笔在木板上写字——“你的妻子?”
沭炎点头,介绍道:“这是内子。”又转头看向妇人,“卿卿,这位是苌夕,我年少时的同窗,现下是书法大家。”
那妇人朝苌夕拂身,说了句初见的客场话,端庄,大方,得体。
苌夕眼中一涩,把木板上的笔迹擦掉,又写到——“这是你儿子?”
沭炎抱起四岁的小不点,“小不点,快叫——”
“——苌夕叔叔。”还没等沭炎的话说完,小不点已经开了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苌夕叔叔,你真好看,比我爹爹和娘亲都好看!”
苌夕愣了愣——“他很可爱。”
小不点朝他伸手,“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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