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安……塞洛斯塔混混沌沌的回眸,露出一个虚浮苍白的笑容,是你……
是的,加利安点头,您看起来不太舒服,我送您去寝殿休息吧。
你告诉我……塞洛斯塔猛然揪住加利安的衣襟,你告诉我,莱戈拉斯是怎样的人?父王是不是更爱他,是不是?
殿下!加利安握住他的胳膊,您在说什么?
你告诉我……他有多好?他做了什么让父王永远都不能放下……你告诉我!你说啊!塞洛斯塔嘶喊着,雪白面颊浮起一抹病态的红晕,浅蓝色的眼眸充血泛红。走廊暖黄色的灯光投在他的脸侧,竟有了几分不属于精灵的凶恶挣狞。
殿下!加利安不知所措的扶住他,您这是……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他从父王的心里赶走!你告诉我!塞洛斯塔抬起脸,泪水流淌下苍白的面颊,滴滴答答落在地面,溅起轻微的水痕。
殿下。加利安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莱戈拉斯殿下和您一样是陛下的儿子,是密林最勇敢的战士之一,为了驱散笼罩于中土之上的阴霾,永远的留在了格拉斯格。他的离去是陛下永远的伤痛,我以为您会体恤陛下的伤怀,安慰他,陪伴他,而不是如此无理取闹的像一个没长的的孩子。
塞洛斯塔双唇微微颤抖,细腻颈上青筋隐约可见,他冷笑起来,任泪水在面颊滑落,任疯狂的目光如炬般烫在加利安的面颊,是啊,我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在你们心里永远不及莱戈拉斯,永远不是一个称职的王子!他深吸一口气,扬起头颅,语调冰冷的如同冬日飘落的雪花,可是那又怎样?我才是密林唯一的王子,瑟兰迪尔唯一的儿子!我不管莱戈拉斯是怎样出色的战士,是如何持礼守节的王子,他已经消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命令你,烧掉那张画像,现在!
殿下!加利安似乎被烫到一般轻颤,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您不能那样做。
理由?他的眼神渐渐的冷下去,那些滚烫的疯狂自阳光之下堙没,深深的藏在心底,泪水打湿的面颊瞬间变得冷静,然而这份冷静不过是用来遮盖内心狂躁不安的幕,虚伪而空旷。
那是陛下仅剩的追思……加利安沉重的摇头,褐色眼眸中满是失望和痛惜的黯然,您于心何忍?
我自然是为了父王好,睹物思人才是最让他难过的。塞洛斯塔扬起下颚,以命令的口吻道,烧掉它。
加利安弯腰一礼,国之魁宝,焚毀之事必先告知陛下。
是吗?塞洛斯塔自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大步向前走去,我亲自动手。
殿下!加利安急忙追着塞洛斯塔的脚步向前,我不知道您为何如此生气,可是您想一想,如果陛下知道画像被毀,会有多伤心?您一点都不顾及陛下的心情吗?
伤心不过是一时,没有了画像,父王自然不会沉溺与追思之中。塞洛斯塔冷冷的答。
您这是一厢情愿罢了!加利安厉声道。
塞洛斯塔的脚步顿住,极其缓慢的回头,你说,什么?
陛下依旧会思念莱戈拉斯殿下,依旧会为他的离去伤怀,您能烧掉画像,难道还能烧掉陛下心中的回忆吗?能烧掉陛下对他的感情吗?恕我直言,您不能。加利安一字一字的说道,一向温和谦逊的面庞染了怒气,垂在身侧的手握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塞洛斯塔捏起拳头,咯吱作响,好,很好。
他板着脸,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大步离开。
加利安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头打量这宏壮的地下宫殿,弯曲的回廊,笔直的廊柱,自地面垂坠而下的巨大植物根茎雕琢的装饰,星星点点的琥珀灯盏……他在这里生活了多久?自欧罗费尔先王在世,他便是这个宫殿的管家,他熟知先王和陛下的脾性,而对于这两个王子,他却一筹莫展。
他伸手抚摸廊柱。冰冷的柱身上雕刻的枝**纹样硌着他的掌心,冰冷而光滑。这个算不上年轻的管家,露出和样貌不符的沧桑表情,脚下有些踉跄,一步步朝着画像室走去。
打开那扇门,点起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房间,空旷的房间,擦拭的一尘不染,一张木质高脚椅搁在画像侧边,椅子旁的小架子上搁着一只花瓶,盛开的兰花饱满的绽放其上,将淡雅的香气洒满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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