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中州大地,可谓是战火纷飞,无有终日。
九辰大军攻破邺京,西域沃可族王族内乱。
真德山人和合一大师这二位至交好友,在许多事上极有默契。他们一个将沃可族嫡系王子叶长靖从帝京偷偷送出海,一个则从铁蹄下救出陈王,也送到了药仙岛上。
被遗忘在孤岛上的两个人后来又收容了许多因战乱流连海外的飘零之人,其中有丹斯国的,有从西域辗转流连而来的拉普族、沃可族人,也不乏一些九辰子民。
这些人中,多数是年纪尚幼、瘦骨嶙峋的孩子。
陈千野年纪较他们略长,也受过优越的教育,便担负起教年幼者识字、授筋骨有力者以习武口诀的责任来,闲来无事也常给孩子们讲讲南国旧事。最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得会种田,会游水。
其实他那时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他们在这远离故土的海岛上相依为命,竟也很好地长大成人。
那日在长公主府,明昊提起药仙岛死亡谷生有与七草混元丸相克的黑莲一事,便勾起了朱正廷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忆。
他以陆清徐的身份拜见旧主,是应该的。
千野阁主将他扶起,温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还讲这些虚礼?往后,你便是陆公子,我是一个闲散阁主,也挺好的。”
二人相顾无言,过了一会儿,朱正廷道:“我今夜来见阁主,其实是有一事相托。”
陈千野道:“但说无妨。”
朱正廷道:“眼下九辰朝中局势仍不很明朗,这一次因为我的缘故,令得夏侯坤亲身远赴海岛,这已是大大的不该。我料想,回中州时,多半会有心怀叵测之人设伏。我知阁主心意,在这海岛上闲云野鹤自在安泰已很好,自然不会插手中州的事,可是有一个人,我还放心不下。”
陈千野心下一忖,道:“你是说,长靖?”
朱正廷点点头,续道:“不知他是否在阁主面前提过在九辰帝京生活的那一段经历?”
陈千野笑道:“岂止是提过!”
朱正廷笑了一笑,很快便收住,道:“他顾及阁主的身份,不便同澹台林相认,可是,我能看出来,他很想走出这一座岛。也许这一次我们回中州去,他也想要同往。将来不知还会有如何凶险的事,我猜,对澹台林,他是极有情义在的。有情义是好事,可在乱世中,便难言好坏……”
陈千野按住他的手,道:“放心,我会保他周全。”
他叹了一声,又道:“其实,这座海岛,就仿佛一间天高海阔的牢笼,将我们的心都困住了,出去或不出去,都无分别。”
他垂首,续道:“留在这里,心如同一潭死水。出去,却一日也难活。说真的,若能得一日心上的自由,我也愿意。”
朱正廷不解其意,追问道:“五年过去,你与长靖身形、容貌皆已大改,即便回到故土,也未必会被人认出来。‘却一日也难活’,此话却作何解?”
陈千野道:“你醒来后想必已注意到,这岛上处处开满了一种月白色的花。”
朱正廷点头道:“不错,很是美丽。”
陈千野道:“这种花唤作绚秋莲华,盛开在初秋时节,是这海岛独有之物,离了这座岛便无法存活。可叹天地阴阳,化生万物,往往不能单一以论之。就如同这极灿烂美丽的花朵,有着如此动听的名字,见了欢喜,却能置人于死地。”
朱正廷登时大惊,连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这花……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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