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皮肤黝黑却也眉目清秀,他抬头瞧见白简行沉冷不可亲的面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一时慌了神说不出话来。
傅成蹊站起身,透过白简行的肩膀遥遥朝青年人望了一眼,立刻记起他便是方才在天鱼草宴上那个沉默的青年——阿哲,阿鸢的夫君。
“进来罢。”此处并无茶水可待客,也无茶具茶杯,只有普通的泉水与粗碗。
“打扰了——”阿哲进屋坐下,迟疑道:“可否请问两位公子,现在陆地上是什么季节了?”
傅成蹊淡然一笑:“刚降过初雪。”
阿哲微微垂下眼,面上有些失落的神色,喃喃道:“冬天还未过去么……”
傅成蹊心中了然,淡淡道:“是,还未到连津城鸢尾花开的季节。”
阿哲猛地抬起头,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片刻迟疑道:“莫公子可是见过阿鸢了?”
傅成蹊点头:“十分抱歉,令夫人托我给你带的护身符与香囊,在落入须臾岛之时被海水冲走了。”
阿哲沉吟片刻,垂下眼苦笑道:“莫公子无需介怀,冲掉了也好——”
傅成蹊往粗碗里倒了一杯泉水,云淡风轻道:“令夫人还托我给你捎了一句话:院子里的鸢尾花已经开了十载,你何时归去与她同看?”
阿哲怔了怔,沉吟半晌,似自语道:“已经十年了呐,真快呀——”
傅成蹊迟疑道:“不打算回去了么?”
阿哲微微扬起嘴角:“莫公子说笑了,来到须臾岛之人,回不去的——”顿了顿又道:“即使能回去,我也已经回不去了。”
傅成蹊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言,阿哲又坐了片刻,神情萧索落寞地离开了。
白简行望着阿哲远去的背影,一脸淡然:“这须臾岛,未必出不去。”
傅成蹊叹了口气,笑道:“他是不能回去了。”
白简行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傅成蹊又道:“阿哲已经在须臾岛重新成了家,这是他的选择,等他回家的阿鸢夫人,已然成为他的负担罢。”
“借口——”白简行言简意赅下结论。
傅成蹊闻言怔了怔,随即咧嘴一笑:“你这是不知天高地厚,十年,多少感情都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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