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夔见伤者居然跑了回来,又见他衣袍染血,也是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扶:“公子,你怎幺回来了?”
伤者被扶着,中气不足,说话也断断续续:“莫要枉伤人性命。”
青夔揽着伤者,忠耿急切:“公子伤得如何,他知道得最清楚。将他留下,后患无穷。”
伤者只是一味摇头:“若真是应你所言,那是我命当如此。”
君莫问见伤者面色白得几近透明,也回过神来,他刚从刀下逃生,有些后怕,哆嗦着去把伤者的脉:“不能走,公子挣裂了伤,必须重新缝合,否则血流不止,一时三刻就会毙命在路上。”
正这时,一名⊙♀〓点褐衣手下匆匆跑来,跪在伤者跟前:“启禀公子,走不了,封城了。”
青夔目光疑惑:“那酒囊饭袋的淮安县刚走,怎幺可能这幺快?”
褐衣手下伏在地上,言辞恭敬:“是淮安县医令,以城中爆发疠疫为名封城。”
疠疫?!君莫问吓了一跳,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师父提过,十二年前一镇突发疠疫,来势汹汹,药石罔顾。为免传染,府衙封城,城中一月便死得十室九空,原本繁华的城镇走在街上犹如鬼城。后来为了彻底消除疠疫,更是一把火将城中房屋死者活者焚尽,只留下一片焦土,此后数年无人敢踏足。
伤者半躺在青夔臂弯里,魁梧大汉生而凶相,越发显得伤者一张苍白的脸温润平和。他仰望着回廊屋檐望出去的天空,目光悠远,语气深沉:“疠疫,他们真是看得起我,居然要用一城的百姓为我陪葬。”
听伤者话里话外的意思,君莫问搭在他脉上的手指一紧,等伤者吃痛转而看向他,忍不住问:“公子的意思是说,我们都会死?”
“只要我死了,你们就不用死了,”伤者撑着青夔强站起来,衣袍被鲜血浸透得更加殷红,却还朝君莫问露出一丝宽慰地笑,“不要担心。”
不要担心?他死了,他们就不用死了,所以不要担心?他会去死,换他们不死,所以不要担心?这叫什幺话?君莫问只觉得心神剧颤,五味杂陈。一时怔忪,他握着伤者的手终于被温柔而坚持地拂开,落在地上,手指屈伸了一下,到底没有再去阻拦。
青夔双目猩红,他生而凶相,令人望而生畏,待听到他声音哽咽,才知道不是发怒,而是悲伤:“公子,文士早跟你说过,此时并不是翻案最好的时机。”
“此事根本没有最好的时机,文士知道,我也知道。案子我执意要翻,若是功败垂成,不过是时不予我,命不予我,天不予崔氏,”伤者摇头轻叹,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备车,送我去淮安府。”
青夔本还要再劝,对上伤者的目光,终是红着眼眶垂头:“是,公子。”
君莫问猛然抬头。翻案?崔氏?零星的字眼让君莫问哆嗦起来,但他知道这不是怕,胸膛里有火,烧得浑身火热。他们在说什幺?是不是他想的那样?是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是?不是?
“慢着!”君莫问叫住被手下扶着要走的伤者,“我可以救你。”
伤者脚步一顿,却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摇头:“不必了。”
君莫问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伤者面前拦住他:“公子脉息绵长,必然武学造诣颇高,否则这样重的伤,寻常人早就腐毒攻心,伤重不治。公子有内息护住心脉,才会失血也不昏厥,才能熬过除腐缝创。三日,只要三日,公子运功护住心脉,我就可以施针让公子活动自如。”
听见君莫问诊出自己武功高深,伤者一怔,但还是摇头拒绝:“大夫医术精妙,但是现在不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