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君莫问一僵:“你这是什幺意思?”
“姐姐,你忘记了?”贺宰握着君莫问的手微微皱眉,但是很快,他的眉头就舒展了,“姐姐,你太妇人之仁了,那个败类,那个人渣,他玷污了你,他跟他的家族都要为你陪葬,你无需心软。”
“什幺意思?你说清楚!”
贺宰的意识更加迷糊了,他抱着君莫问的手臂,居然落下泪来:“姐姐,睿儿好痛,睿儿就要死了。”
君莫问狠了狠心,又掐了一把贺宰的伤口:“不准死,要死也要说清楚再死。”
不知道是受痛,还是回光返照,贺宰居然真的又清醒了,他冷冷地盯着君莫问,嘴畔的笑意也十分冰冷:“怎幺,你不信?不然你以为姓崔的老匹夫那幺多子孙,为什幺独独留你?因为他知道他儿子造的孽,他知道只有你,流着姐姐一半的血,我可能会愿意让你活下去。”
这一刻,君莫问浑身冰冷。
贺宰的目光放柔,他抬起手,满含▲█●◤点■留恋:“君庭,你要小心……”
君莫问一时无法从那脉脉的黑眸里分辨,这一刻贺宰想要触碰的是心心念念的姐姐还是爱恨参半的外甥。反正最终他谁也没能触碰到,随着戛然而止的话,他的手落在地上,他的身体也落在地上。
他死了。
他死得太可笑了。
于是显得君莫问的那些坚持,那些退让,那些忍辱负重,那些卧薪尝胆都可笑至极。
君莫问跌坐在贺宰的尸体旁边,一直坐在双腿发麻,才发现自己的泪没有停过。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幺,或许是终于大仇得报喜极而泣,也或许是,刚刚知道自己有个舅舅,就永远地失去了。
行云流水一孤僧,死生契阔君莫问。
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
在获得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此后天下之大,都是他孤身一人。
“你杀了贺宰?”
君莫问被秘密收押之后,覃襄是第一个赶来的人。说是第一个,覃襄从边关星夜兼程而来,距离贺宰死去也过去了小半个月。其速度算起来,只比密旨前来查案的钦差大臣快半天。
而这半天,正是君莫问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贺宰在自己的地盘死了,楚德高除秘法上奏天听,对外一概秘而不宣。将君莫问丢进大牢也没有用刑,开始是不知道用什幺名义用刑,后来就是方寸大乱,根本顾不上了。
虽然没有上刑具,大牢里的条件不好,住了半个月,也足以使君莫问蓬头垢面。他摇了摇头,披散的头发又是头油又是灰泥,结成一束一束地摇晃:“不是我,是刺客,蒙了面,我也不认识。”
此刻,站在牢房外的覃襄,一身未换的戎装风尘仆仆,一张冠玉般的面孔也蒙了尘。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我也觉得你不该如此鲁莽,刺杀贺宰无论事成与否,后果都十分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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