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春秋挨着他坐下,抖开手中那物,给他披上身:“夜里凉。”
那是一件披风,领子那处还用上了厚实绵软的皮毛,刚刚一披到身上,刘承颈间便感受到了软毛上传来的阵阵温热。
尹春秋还记得初见时他被一场大雨淋得病了好几天,按理来说他那幺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也不至于病得那幺厉害。那时尹春秋摸他脉门,才知这人旧疾一堆,极易受凉。
这西南山间入了秋,白日里还好,到了夜里仍是有些冷,山风一过,更是令人寒得发抖,这处还是在江边,风的威力更甚。刘承虽是穿了一身轻甲护体,但就这幺在外面吹风,还是不妥。
“先生真是体贴入微。”刘承轻笑,收起了刀,拢了拢身上披风,耳边静得只能听见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哪像将军这般,对谁都一样的好。”
刘承的笑凝固了片刻,一双眼睛投来一个不解的眼神,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尹春秋却躲开了他的视线,向远处眺去。
那轮月悬挂空中,银辉倾泻,圆圆满满。夜深了,镇上早已寂静,江畔的点点明光渐渐熄灭,灯火阑珊。
“先生不回去?”见尹春秋未动,刘承不由开口发问。
“那小子睡相不好,明早我该被他踢到地上了。”
陆忘机若是听见这话,恐怕要被气得吐血。就算硬要找借口,也不带这样信口开河随意诬蔑人的!
刘承不由笑出声来,道:“不过,这外面终究是不舒坦。先生莫非要在这里睡?”
良久未得到回应,刘承又轻唤一声:“先生?”
尹春秋没有再出声,他刚偏头朝旁边看去,便觉身上一重,见是尹春秋向自己这处倒过来。
白鹤归林,玉山将倾。
只见尹春秋双眼阖起,长睫微颤,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划过他的脸颊,他一动不动,静得如同天上落下来的那抹月辉。
睡着了?
刘承搂住他快要倒下去的身子,拉开身上披风把人裹进去,肩上便靠了那人的脑袋。
一夜无事。
明月渐沉,东方天边微微透出红光。小镇的各条街道又将慢慢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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