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一支地抽烟,直到烟盒都空了,才站起来,走到周言身边,叫了他一声:“我去买烟。”
周言抬头,看了看他:“你回去吧。”
“那你……”
周言思忖了片刻,还是没瞒他:“我去看看罗羽婧的妈。”
“我送你去。”
“韩铮。”周言忽然叫他的名字,“你以后别管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想帮我,但是我这种人,不值得。”
又来了。
韩铮觉得自己活到现在也就是认识了周言后开始这么没脸没皮了,不过这种日子,也该到头了,早就该了。可他心里,就是有种隐隐的不爽,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吗?”
“我坐过牢,故意杀|人罪。”周言说这句话时,旁边还站着一个抱着小孩的妇人,听到后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和周言保持了近两米的距离。
很难形容这个时候韩铮的眼神,表情还是如常的淡漠,但眼里那种可以称得上是“失望”的东西,显而易见。
失望?为什么是失望?而不是别的什么?
惊讶、愤怒或者嫌恶。
周言不懂。
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韩铮点头,看着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前了,当时我还在读大学,判了四年,书都没读完。”
周言看到韩铮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表情的变化,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一股脑解释开了。
“严格来说,我和刚才那个男的,罗进枫,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有罗羽婧,也是我妹妹。不过我是私生子,一直跟着我妈过,我爸就没想认过我。后来,我另一个哥哥,罗进忱得病了,要换肾,只有我和他的配型,我亲妈拿了罗家一大笔钱,把我送回去了。可惜罗进忱病的太重了,没等到换肾的那天。”
周言叹了口气:“他太惨了,我就买了包药给他。”
他的语气够轻描淡写了,好像只是在说“今天买菜的时候捡了只流浪狗”一样。韩铮想,他应该是很多年,没有告诉和别人提过这件事了,虽然只说了几分钟,但每一个字,好像都是从身体深处挖出来的,字字都带着血,戳着心口。
“帮助人安乐死,是犯法的。”韩铮问他,“如果你没买药给他,他能活多久?”
“一个月吧。”
又一辆公交车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上了车,最后还看了周言一眼,眼神里满是惊惧。
整个站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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