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忽然听闻巨大的枪响,褚隰立即整个人僵硬地缩在树干后,而柏栩则谨慎地回击,一股刺鼻的味道灌入,在整个树林中蔓延。
连续不断地枪声震撼着褚隰的四肢百骸,一切有关石方的影像如同走马灯在脑子里放映,连同这个人发出的枪声一起融入到记忆里。
在r音乐厅的初见,泣昙谷的短暂相处,偶尔在公司里的几次碰面,在铸型车间的生死一线。
短暂得不到一眨眼的半年,这个人却奇怪地像一根针一样,不痛不痒地刺在自己身上,留下怎么也不能复原的痕迹。这零星半点的痕迹混着自己的纷杂记忆竟慢慢地融为一体,交织成混乱的画面。
他的头有点痛,不是那种通宵亦或是宿醉过后的疼,而是一种要从脑海中生生抽离,挖掘到最深的翻涌。
枪声止,万籁寂,如同悄无声息的来,离去是同样的诡秘无踪。
“别跑!”柏栩从树干后追出,却在看到褚隰抱着头蹲下时立即紧张道:“哪里受伤了?!”
褚隰抱着头摇晃着,嘴边不清不楚地吐出话语:“......头有点疼......”
柏栩再往前一看,对方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便也顾不得那么多,走近褚隰道:“褚少?我们快回去,这里不安全。”
褚隰缓缓站起来,神色有些恍惚。他看了一眼石方消失的方向,似乎想从那漆黑的夜色中看出什么来,却是无果。他跟在柏栩旁,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回去,一直在回头试图想看见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
宛若那被浩瀚淹没的一隅,卑微地存在于静水深音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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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轰滥炸的后的仓库废墟寂静得可怕,犹如埋葬了所有生命的大海,只有些许纷杂的尘埃在表面浮动,其余悉数淹没在黑夜中。然而这寂静只延续了不过数十秒,礼炮般有序的轰炸接连不断地从永结江旁鸣起,黑手党的弹药就是无底洞,不断地挑战的极限。
劫后余生的小喽啰瑟缩地从一快预制板下爬出来,反复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便拍拍窄小的胸膛一步并做两步地猫着腰企图奔出去,但不幸地是被身后鬼一样冲出来的人一脚狠狠地踩在地上。
娴熟地用了个十字固,手臂成功脱臼,手枪被轻而易举地夺走。小喽啰悲惨地嚎叫起来,像只雏鸟一样扑腾,但下一秒两只脚踝就被狠狠蹂躏了,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就像双脚都崴了一般。
“屠杖从哪里撤退,卫泠煜在哪里。”
小喽啰想抬头看看是何方神圣,但脑袋一下子被对方的靴子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又让他嗷嗷大叫了几声,好不凄惨道:“大爷,我不知道.......啊!!”
腿被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他觉得自己的下部都要断成两半。
“腿是你的,要不要你看着办。”
“我说,说......老大和卫哥打算从永结桥上到对岸,那里有接应......”他痛得语无伦次,说话都不利索。
“左丘颉呢。”
“什,什么左丘颉........”
下一秒可怜的小喽啰被一把摔在地上,然后被对方直接又一记出拳,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瘫在地面。
左丘衍将他被踢飞到一旁的手枪拾起,然后马不停蹄地便向目的地冲去。
在他离开后,身后的废墟缓缓走出一个男人,冰冷的神色并不亚于此时此刻的天气。刚才的对话悉数被他听进去,深褐色的瞳眸中一闪而逝哀伤,而后化作毫不犹豫的行动向那无边的江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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