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除了大长老墨仁墨门的五大执事都已出山,余穆心中叹息,若不是自己岂会有今日局面。又言道“各位长老武艺超绝,奈何心慈良善反倒落入被动之地。”四大长老面有尴尬,四个老头子年岁叠加都已是几百余岁之人,反而被一个妙龄少女几番捉弄,实在是说不过去。
“余穆在墨规池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负盛情,也实难自说行事光明磊落。如今这如同丧家之犬也是咎由自取。”
“余施主,此言过于自责,阁主临行之前多有叮嘱,如遇施主当前嫌尽弃,不予为难。”
“阁主心怀宽阔,余穆在此谢过。”
墨执吹着胡子气吁吁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跑进了迷雾森林,也没什么好为难的必要了”
墨礼,认真的点头应和,其他两个人也深为认同。这任墨阁主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之举大家虽无意见却也不予盛赞。余穆和秦玉霏的这件事情,墨规池多年尘世隔绝,已无参详之例,才有了半年拘留,后又苦无良策,觉着反正两个人也离不开墨规池,便又放了出来。岂料两人仍是死心不改,企图闯入东煌阁。其实余穆早已将余行远嘱托之词告禀过阁主,也早已知晓煦寒珠不能离开墨门的缘由。煦寒珠,天下人皆觊觎不已,可对于墨门子弟,不过是东煌阁内墨规池中央的一颗照明珠罢了。此前,余穆本已经获许进入东煌阁借观,当时若非自己未及时机缘说道清楚,玉霏擅自做主欲窃而夺之的突变,造就了变幻莫测,风云诡异的后来之事。与墨规池而言,不刻意守护并不代表不重要,即便墨规池弃置高阁,可该在何处的东西便必须在何处,丢了还是的派人拿回,且穷尽一切办法都不会让它流落在外。
“余穆,深感长老刚才搭救之恩,也不便指评墨门处事规则。只是如今煦寒珠已入江湖,风云一起天下乱。墨门此次也难脱其中干系。”余穆这话中略带几分逼迫,依着目前所看,墨家长老只怕仍是本着不伤人宁伤己的心思,若不是功力雄厚,早晚会被这些个阴险伎俩给丢了性命。若自己再不点破此中干系,这几位善意老者恐怕此生都得在这诡谲横行的红尘奔波而终。于是便单刀直入,点破局势。
墨易、墨礼、墨执、墨信四大长老都眼神迷糊的看着余穆,毕竟他们几个从小就以练习功法,修身、修行,守护墨规池安危为任。临行前阁主也只说带回煦寒珠和溪蓝即可,休得与人为难。而今他们自是警守墨门教导和认真履行职责。可是,似乎有哪里一直不对劲。
其实墨家阁主,处理门内大小事宜都是按着一切条例自成的规章而来,本来四大长老出面自是小事一桩,可是人心难测,稍有变换则非条令所能应对。不与人为难,可人总会与你为难,纠扰常在,四个老头也是颇为头疼。
“这个……”墨易也实在无言应对,稍一思量,智慧流露的笑道“想必余施主,早有良策”。
虽然本就是等着长老这一问,但心中对自己这种哄骗小孩的行径还是有几分羞愧。
“对啊,余穆你也在墨规池待过一段时日,应该知道我们怎样能够不破坏规矩,又能完成任务”墨执兴奋的看着余穆,困扰多日的麻烦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大家都为墨易的询问点头。
余穆颇为尴尬的看着众人,如果是溪蓝的话,早就直接说不择手段拿了东西就跑,墨规池当真是个很奇特的地方。
“玉霏将煦寒珠带入江湖,天下人必争而夺之,若不能及时拿回,玉霏因此丧命事小,到时候天下大乱恐怕大家都难辞其咎;且墨门蒙羞,严重者墨规池怕是灭门之灾也将至已,敢问长老,墨家安危与墨门规矩孰轻孰重?”
“这个……”墨执、墨礼似乎开窍了一般却又说不出口
墨信说道“我等墨家子弟,百年遗训,即使一人存活也当护得墨门周全。更何况墨门百年间不问世事远离纷争,乃为不违百年之前先人创建墨规池缘由所在。墨门之事,非煦寒珠所能匹极。”
念及此处,大家都心下决心。余穆想让这几个老头不遗余力痛下杀手是不可能,但至少不会落得目前这番惨状。听的墨信这番话,不由得生出了好奇墨规池究竟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墨规池怎么出现的,出现于何时,为什么它会有着决定天下命运的煦寒珠。想到此处,余穆为自己当初凭着一柄霁月剑就闯了进去,心里不住的嘲讽道:自己当真是究竟有多无知才能这般无畏。
墨执的肚子此刻咕咕的叫了起来,四人眼神交换,达成吃饭的一致决议。墨执不由的兴趣高涨,催促着大家找个酒楼,大吃一顿。离开墨规池之后,四人对周围一切都甚至新奇。有一次他们在酒楼吃饭的时候,看旁侧上一道十分漂亮栩栩如生的公鸡,兴奋了良久。四个人也强烈兴奋的点了一份同样的菜,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于是他们四个坐在酒楼里看着这道菜研究,一上午都趣味盎然,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嘲笑。此刻墨执叫唤着要吃饭,墨易想起这件事不由得心有迟疑,毕竟前车之眼还是三思为上。
余穆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便出声提到“阳城外有一村庄,师嫂的烧鸡,味道极好。”四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而跟着余穆似乎是目前最好的行事方向,便都点头同意了。
☆、江南酒楼:捌
多年不见,这里一切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三婶的手艺有没有变。余穆仔细的看着周遭景、物,脑海中被搁置良久的回忆慢慢的苏醒过来。
铁匠铺里一个矮小精悍约三十来岁的人,站在一条凳子上呼哧呼哧的砸着一堆铁块。四个老头好奇的盯着炉火和风箱,偶尔间还彼此探讨,争论。听到后面的窃窃私语声,砸着铁块的小人,转过身。手上的大锤直接径直扔来,整个人啪啪的两声直接四爪并用的抱在了余穆身上。大声的叫喊着死老娘们,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你个短腿的,瞎喊什么呢!”只见一个头上插满金簪银饰的妇人,半掀开帘子朝外面瞄了一眼。突然间看到一群老者和抱着自个当家的余穆。兴冲冲的从里面跑出来,大喊道“余弟今儿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足底生风的从厨房的灶台拿出正热的米酒,“外面寒风露重的喝杯热酒,暖暖。”
“余穆,你这狗娘养的,我还以为你抢了那什么煦寒珠准备杀进京城,披袍称帝呢。怎么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刑三岁,极为不满的蒙拍了几下余穆微驼的背部。
江湖传来各种消息余穆闯了墨规池,抢了煦寒珠,引得各方豪杰追杀,还传闻,余穆谋害前太子太傅余行远已经被朝廷通缉。近些个日子,各路打铁的突然增多,花府大摆寿宴还抓了一个余穆的同党。刑三岁每天都活的如同热锅里翻搅的蚂蚁,想要帮忙却又没有半点头绪。最近江湖消息全都指向扬州。前些日子预备关了铺子几天,去扬州找找打探打探实情。正好今天白天交托完了别人的差事,拾掇拾掇,明天一早便出发。
刑三岁,原名邢三月,因为是三月出生,后来因为身高一直是少儿模样不见增长,村子里的人就给他弄了个绰号叫刑三岁。他爹也觉着这名字很妥帖,也就默认了。余穆和刑三岁说来缘分使然,有一次余穆陪同家师去阳城拜访故人,在这小镇附近休整,前去打水的余穆看到一群孩童将刑三岁逼到了泥沼后惊慌跑走,弃置不顾。余穆急急忙忙伸手去拉刑三岁,救人未达成竟将自己也深陷泥沼不能脱身。辛亏师父即使赶到,否则他们两个倒是全了同生共死的说法。被师父凌空翻飞的本事给震惊到的邢三岁,磕头,下跪期望能学的这一番“飞天遁地”般的本事。事后家师被刑三岁拜师的诚意,弄的不堪其扰,教了几招防身所用的招式打发掉并没有承认这个徒弟。倒是多年后遇见余穆的刑三岁,热情的唤自己师弟。余穆和刑三岁累而计之也不过三面之缘,这次也是不得已而来。一路的万夫所指,横眉冷对,世态炎凉。风知儒、花无尘、玉清……这朝夕而处的情单义薄,师兄和智光大师的片面缘分尽是死生之机。突然间自己过去近二十年的江湖闯荡,人情世故都风翻书,粗粗掠过。最常在的不过是朗月清风下一壶酒,孤独以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