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本能的不安让他眼底聚集起阴霾波澜,总是这样啊,无论多少代传承,无论人类的社会再怎么改变,当海妖身份暴露的时候会选择接受他们的人类依旧屈指可数,即便曾经那么的深情不悔生死相许,最终人类大多还是选择了离去,更有心怀不轨者,或是利用讨好或是痛下杀手,纵然海妖再怎么强大狡诈,往往都是最后的输家。
海妖斗不赢人类的,因为他们的铁石心肠在自己的人类面前连块豆腐都不如,随便就能将其碾碎。
所以永远都是不安的,即便处于主动机关算尽,即便步步为营顺风顺水,内心依旧存着无尽的惶恐与无措,人类太善变,人类也太阴险,此时能对你深情款款海誓山盟,转眼却又能移情别恋恶言相向,海妖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在一败涂地的最后拖着那个人类沉入海底,悲痛欲绝地将自己深爱的人类吞吃殆尽,在脖颈上挂上一截肋骨,在绝望的悲歌之中心碎而死。
既然不能同生,那便共死,海妖的爱情从来都最纯粹,也最决绝。
“因为我不是你所想象的样子吗?”r喃喃道,眼神空茫,却像是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永远都不会……”
“冷静点,r你得冷静点。”r意识到他们之间很有可能在某方便的交流上出了问题,但r现在的状态明显不是能够进行良好沟通的状态,于是他握住r的手拿出跟嫌犯谈判的架势,温声诱哄道,“我没有想要离开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说的很诚恳,因为事实上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世界上哪里去找第二个这么好的人呢,体贴温柔不会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永远笑眯眯地捧场,跟得上他天马行空的思维跳跃速度从不冷场,他只要做自己就好了,哪怕偶尔情商下线口不择言也不用担心,r不会生气的,即便是开窍慢些也无所谓,r会等他的,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一回头对方就永远都在,让他可以安心地继续向前。
安全感,认同感,以及情感上的缺失,r满足了他对伴侣的所有幻想,甚至还要更加完美,完美到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眷恋r所给予的支持与温暖,那是一种包容的,强大的,可以支撑起他偶尔脆弱迷茫的爱,让他可以忐忑却又有带着些许有恃无恐地向对方倾诉一切。
逐渐泥足深陷的过程中,又哪里容得下他抽身而去呢。
“我只是有点事……”这话一出口r就发现r本来已经阴转晴的脸又开始沉下去,赶紧接着补救道,“不离开这个岛也可以,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愿意听我说吗?”
r眯着眼仰头看了r一会,尾巴撑着泳池壁腰腹用力从水中坐到了池边,伸手抱住r,“你说。”
自己的人类,果然还是抱在怀里比较安心。
“那……”r深吸一口气,没去管两人的动作,专注地想着该怎么开头,“那就从我的母亲开始吧。”
“她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为了把我生下来怀孕的时候她停药了,这导致了我出生之后她的病情逐渐恶化,出现了很严重的幻觉,敏感多疑经常在大喊大叫没有办法正常交流,后来她被确诊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而那时候我又很小……”r苦笑了一下,“家里基本上都依靠父亲在打理,那也许真的是太艰难了,十岁的时候他选择了和母亲离婚。”
r收紧环住r的手臂蹭了蹭他的颈侧想要给予对方一些安慰,他能嗅到r身上蔓延的甜甜蜂蜜气息,这意味着对方现在的心情一定是苦涩晦暗的。
人类本位制的海妖早就忘记了自己肚子里的别扭,满脑子净转悠着该怎么让自己的人类重展笑颜。
“你是想要去看你的母亲?”他问道。
r摇摇头,“我刚去过一次没多久。”他说完顿了顿,才又说下去,“我是想告诉你,精神分裂症是有一定遗传几率的。”见r还是一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r叹了口气,一狠心直接把事情挑明了——“我非常有可能会遗传到这种病,最近这几天我出现了某些症状,所以想要找个医院检查一下。”
“症状?”r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我这几天频繁的头痛,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监视着,甚至会在半夜应激惊醒,同时我能看到一些幻觉,一些非常不真实的幻觉。”r解释道。
“比如说?”r心里逐渐升起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比如现在我看到的你正长着鱼尾,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一样。”r形容道,“还有你的耳朵也是鱼鳍一样的形状,耳朵后面还有像腮一样排列的鳞片。”
r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鱼尾,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鳍,一时间倒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对于种族性偏执狂病得不轻的海妖来说是没有所谓精神疾病的概念的,因而他虽然很早知道r的母亲有精神分裂症,也知道这种病有着一定的遗传几率,却还是没能和自己的人类思路成功对接在一切。
“你这几天都在担心这个?”他问道,觉得自己沉闷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就连语调里都多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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