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打完水,一手提了只水桶慢慢地走。
忽然,一个毽子直直地朝他飞来,他及时避开,虽没有摔倒,身子一歪,却也洒出了不少水。
常小枝挡在他的身前,眼睛斜斜地看他,不客气地叫了一声“癞痢头”,接着抱起手来带着敌意问,“你的家在哪里为什么偏要留在我家”
小暑顿了一下,没有理会她,提了水,从她的侧面慢慢地过去了。
打完了水,就该去店堂开门。
老常大概又彻夜喝了酒,要到下午时醒了酒,才会晃晃悠悠地过来。
小暑拿了一把笤帚,把地扫了一遍,又把桌子擦了一遍,接着,便埋首于一堆细小的零件里。
他是糊里糊涂地留了下来,当了常家的学徒工。
老常很满意他的专心和静默,认为他是极适合继承自己这一门修钟表的手艺的。
小暑不清楚自己适不适合做这件事,似乎从在常家醒过来的那一天起,他的人便始终是虚浮着的。
一开始,因为担心少棠,他的神经还总紧绷着,每天都在偷偷关注着外面的消息。
后来,始终没听到有人被捕,他便慢慢的松懈下来,却也是彻底成了一具空壳,既没有事情能想,更没有多余的话能说。
就连时间的流动与否,都好像与他没有干系。
恍惚地重复着,一天便这么过去了,然后,又是一天。
常小枝也跟着他过来了,却是故意干扰他一般,在窄小的店堂里噼噼啪啪地踢起毽子来,一下,两下,踢到他的身边,又踢到他的台子上,甚至踢到他的头上去。
不管她踢到哪里,他仍总是埋头坐着,像个机器人般地专注于手头的活计。
她生闷气般歇了一会儿,忽然又推门到外面去,拿出一面小镜子反射着太阳光,学那些恶作剧的男孩子那样,把小光斑通过窗子投到他的脸上晃来晃去。
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他终于微微地皱起眉,却仍旧没什么反应,举起一只手遮挡住那扰人的光斑,又接着做他的事情。
小枝是那类典型被父亲宠坏了的小姑娘,平日里,老常几乎对她百依百顺,因此才刚十二岁,便养成了一种任性霸道的性格。
第一天时,她便反感于小暑的静默,并固执地认定这是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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