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墓园一片漆黑,像死亡本身一样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邃森冷,车顽固地刺破这片生死交界之地,卫瑟看见赫尔曼正用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铁锹,开始挖墓碑前松软的土壤。他冲上前去阻止,对方却把另一把铁铲塞过来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之间谁才是神经病?”
卫瑟怔住。
“快挖!还是说,只有你有资格见她最后一面?”赫尔曼讽刺地说。
最后这句话击中了卫瑟,使他产生了同病相怜的酸楚和未尽责任的愧疚。他接过铁锹,默默地挖起来。
花了近一个小时,填土被完全挖开,露出黑色崭新的棺材,他们合力推开了卡得紧紧的盖板——
躺在里面的,不是链坠或相框里的任何一个詹妮弗,而是个七八岁,最多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她穿着血迹斑斑的粉色连衣裙,胸口印着一大只卡通兔子的图案,那本该十分可爱,可这会儿与灰败的尸体、大团脏污的血迹结合,看起来却异常惊悚。露在外面的手脚上瘀痕道道,在变得青紫的肤色中看不分明。她的头发是略浅的棕色——长大后应该会变得更深些,如果她还能长大的话——似乎被胡乱铰断过,乱蓬蓬地顶在头上。
赫尔曼与卫瑟震撼地看着棺材中小小的尸体,面面相觑。
“她不是我的詹妮弗……也不是你的,对吧?”卫瑟问。
“我看到的是个小女孩。”赫尔曼说。
“我也是。”卫瑟脸色凝重,小尸体的惨状让他胸口发堵,而在这些他以为自己早已失去的怜悯心之外,还有更多的不解与匪夷所思,“詹妮弗到哪儿去了?我明明看着她下葬……是谁换走了尸体?为什么?”
赫尔曼沉默片刻,说:“如果你没有撒谎,这件离奇事件背后肯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我们得报警。”
卫瑟表示同意,他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然而电话并没有接通,手机显示这里一点信号也没有。
赫尔曼掏出自己的手机,结果也一样。
“也许是附近的基站出了什么问题。”卫瑟说,“乡下地方,信号本来就不好。”
赫尔曼拿主意说:”我们开车去警局,镇上有治安官办公室对吧?”
卫瑟点头,问:“尸体怎么办,埋回去?”
“没空再填土了,先把棺材盖上,回头再说。”
他们又合力推上棺盖,把铁锹什么的扔进后备厢,开车直奔镇上的警局。
此时是凌晨2点左右,治安官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肥胖的中年值班警员,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手边满是吃空了的薯条、披萨盒子和剩下的番茄酱。本来嘛,小镇地处偏僻,人口不多,治安好得朴实无华,连抢劫盗窃之类的案件都不多见,能做到24小时有人值班就已经相当尽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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