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瑟心不在焉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都不想活了,还吃什么?
赫尔曼更加心虚了。他不由分说地将汉堡塞进卫瑟嘴里:“无论如何你都得吃点,詹妮弗是死是活还不确定呢!”
卫瑟忽然一愣,被点拨似的叫起来:“没错!或许她根本没死呢?或许……她只是假死状态,医生误诊了,报纸上不是也有过相关报道吗?在下葬之后,她转醒了,有人听到地下的呼救声,从棺材里把她救出来!没错,一定是这样!”
赫尔曼不想提醒他,如果对方真是为了救人,没必要再换一具明显不是自然死亡的孩子尸体进去,并且也会报警。
因为此刻对方黑色的眼睛里乍然迸发出光彩,像在引颈待戮时忽然找到了挣扎的动力。
“我们先去医院,詹妮弗就诊的那家医院离这里不太远,我要去咨询一下她的主治医生。另外,我还要给她的那几个朋友打电话……他们是两家人,说不定葬礼后他们还去墓园看过……”卫瑟把汉堡丟回去,催促赫尔曼开车,又手忙脚乱地掏手机。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赫尔曼听他给詹妮弗的朋友分别打了两个电话,说了很久,第一个电话,对方最后骂了声“有病”挂了;第二个电话,那家人认为他是恐吓犯,直接报了警。
卫瑟听着手机嘟嘟的挂断声,脸色铁青,望向赫尔曼的眼神愤怒中藏着深深的难过:“我们搬来半年多,他们两对夫妻是詹妮弗仅有的朋友,有时周末还一起去玩,现在他们说‘詹妮弗·佩雷斯?抱歉我们不认识’。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就好像她之前陪他们聊的天、给他们做的点心,全是笑话!”
赫尔曼一脸安慰地看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瑟用手掌使劲抹了几把脸,像是要强行咽下某种情绪,说:“能不能再开快点?”
赫尔曼沉默地踩着油门,以违规的速度二十分钟后到达了那家医院。
卫瑟立刻冲进去,在重症监护病房外找到了那名主治医生,詹妮弗病情后期都是他在接手,最后也是他走出抢救室,一脸遗憾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年长的医生用极大的耐心听他语无伦次地说完,同情地点着头,似乎已经对家属的精神崩溃司空见惯:“我知道失去妻子你很伤心,我也很遗憾,但是,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也许她并不是本院收治的,也许她之前转院了?你知道,我手上每天都有很多病人,但抢救无效,尤其是近期逝世的,我不可能不记得。我确定治疗的病人中没有叫詹妮弗·佩雷斯的二十二岁金发女孩,真的没有。”
卫瑟失魂落魄地看他转身走了。
赫尔曼走近一步,对他说:“先回车里,再商量。”
卫瑟绝望地看他。两人在目光的交融中,明白了对方心中最深的惊疑与恐慌——
詹妮弗·佩雷斯,他们的女友与妹妹,他们深爱的人——整个存在都从世界上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了。
这个世界一夜之间变得荒诞而又扭曲,透出似是而非的诡异,就好像所有人事忽然联合成一个整体,冷酷而饱含嘲弄地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唯剩他们两个人,抱着只有彼此认定的信念,与世逆行,孤军奋战。
更可悲的是,他们连这个信念到底长什么模样,都没法达成共识。
赫尔曼低低地呵了声,说:“这让我想起,有次在战场上,一个叫安迪的家伙掉了队,我和另一个战友回头去找他。那里地形太复杂,又有追兵,我们后来走散了,费了不少辛苦才又重新碰头,那时他已经找到了安迪,但安迪受了重伤,他自己也伤了腿。我想先背他回去,再找援兵过来救安迪。可他不肯,说安迪伤势重等不了那么久,叫我先救对方出去。””你怎么办?”卫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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