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禹握紧手机,一阵酥麻的电流从脊椎急蹿而起。
“干嘛?”听起来更加不耐烦了。
“我,我我在来市的火车上……”对方仿佛被他吓到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
季禹满脸空白地拿着手机,对面电话已经挂断了都不知道,被一个篮球砸中脑门,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谁他妈打我!”
“老子干的!”对面一个小帅哥冲他比了个中指,“接到你老婆电话了啊,瞧你那如梦似幻的样儿!”
季禹抡开膀子要和小帅哥肉搏一场,走两步又马上顿住。季禹转身,把衣服水啊一股脑塞包里,快步往外走。
“你他妈干嘛去!”小帅哥在身后嚷嚷。
季禹差点就脱口而出:“接我老婆去。”
还好他及时克制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冲动。
小也抱着包,里面就一堆票子和一个手机,他茫然无助地站在出站口,被人流挤得颠来倒去,还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微微佝偻着腰。
他至今还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
当他从无止境的噩梦里睁开眼,看到自己身边睡着的,就是他的噩梦时,从手脚到心脏都像是在发抖,一刻也呆不下去,连那个男人呼出的气息,都让他觉得手脚冰冷头皮发麻。
他起身的时候,下体的撕裂感让他脸色发白。
回味绝望,是比绝望更加可怖的事情。
尤其是从进入到被射入,每一寸记忆他都记得那么清楚,他怎么拍打男人,怎么哭求,男人毫无所动,完全露出了地铁上的嘴脸。事情一败露,他连白医生的皮都不屑再披上了。
他穿衣服的时候,担心那个恶魔会突然睁开眼睛,重新将他拖回地狱,甚至把厨房的刀都放在了身边。万幸的是,一直到他离开,男人大概是累极了,一次也没有醒过。
凌晨四点,除了被噩梦缠绕的人,谁会醒得过来呢。
小也浑浑噩噩,看到季禹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季禹带着一身汗味,挤过人群,凶恶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喜色:“你怎么来了?”眉毛又皱起来,“你怎么了?”
大概也只有小也自己还不清楚,他现在的脸色已经白得透明了。
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买到当天一早的票,而且还是站票,却得到了好心人的让座。
小也露出被针刺到一样的神情,他现在完全不能回忆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的人生怎样从本来就有裂缝的镜子,被摔成了碎渣。他甚至觉得,即便当他发现自己手机里只有两个联系人,他也不该走投无路地二选其一,拨了季禹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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