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你——!”陆少容朝那男人大叫道。
五年后。
八号风球纳塔纱席卷全城,维多利亚港封航,灯火沿着纵横交错的街道一路熄灭,全香港陷入了短暂的电力中断。
虚拟游戏《蜀剑》的巨幅海报在公寓对面的大楼上疯狂飘扬,继而绳索断裂,被吹得飞上天空。
停电,房间中一片漆黑,陆少容拉上窗帘,按了手机上的几个按钮。
电话接通了。
陆少容犹豫片刻,开口问:“你……过海未?我去接你?”
手机另一头呜呜响,听得出风声凛冽,男人的声音答道:“唔好再打电话来拉,少容,我们已经分手拉……费事拉……”
“渡轮停航……九巴剩得三班……”电话那头的男人絮絮叨叨,最后风声渐小,他压低了声音,总结道:“我同女朋友在一起,你唔好再我了,我这次是认真想和她结婚的啊……她已经开始怀疑了,系咁先拉,拜拜。”
陆少容道:“等等!你……”
电话挂了。
陆少容静了几秒,接着深吸一口气,狠狠把手机摔得粉碎。
他在黑暗中走进厨房,取出一听啤酒,出厅躺在沙发上,疲惫地喝了几口啤酒,又以半冰的易拉罐触在额上。
片刻后,陆少容痛苦地蜷起身子,呜咽起来。
电力恢复了,电视机屏幕充满雪花点,陆少容头疼欲裂,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入睡。
翌日,陆少容发起高烧,台风过境,一切恢复正常后,他被解雇了。
租房合同到期,与男友分手,被解雇,他对这间小小的公寓再没有任何眷恋,当天下午收拾行装,抱着一个纸箱,箱内装满零碎的小物件,离开大埔。
他无处可去,坐在巴士上神智恍惚,最后在某个站台下车,下意识地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按响了某家人的门铃。
屋里麻将声噼里啪啦,女人叼着烟前来开门,把门拉开一条缝,防盗链仍拴着,她警惕地朝外张望。
陆少容艰难地吞了下唾沫,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个许多年没说过的字:
“妈。”
女人蹙眉,最后方不情愿地为陆少容打开了门。
满屋麻将声停,少容四处看看,发现家里还是与他离开时一样,那女人道:“去睡客房,我给你爸打电话,叫他下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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