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忧仰脸看周言温。
周言温嘴角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眉心被皱出了深深的印子。
沈辞忧熟悉这样的表情，爷爷奶奶或者简轩心疼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沈辞忧低声叫出来：“言温……”
周言温低头看他。
沈辞忧说不出话了。
——你太温柔。——这种话，沈辞忧说不出口。
不是矫情，是突然而来的胆怯。
所谓的‘温柔’不是没有碰到过，最后也只沦为一个笑点。世界上最伤人的，也不过如此。‘接受一个人的温柔’与“给予这个人温柔”真的存在吗？
如果说一开始不去触碰，心无期待不念其想，还能后退或抵抗；一旦接触了，就像被绚烂迷幻的海市蜃楼所吸引，忍不住沉沦追赶，到最后，却迷途在满心苍凉。
——我原本已经进入过心无一物，但是现在，被你的温柔滋生出了畏惧。
沈辞忧额头抵在周言温的肩处，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看得到清秀的下巴和紧紧抿着的唇角。
周言温一时间有些怔愣，他感觉到了，沈辞忧突然而来的不安。
周言温紧皱的眉头缓慢地平复，停下脚步低头，在沈辞忧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
沈辞忧一僵，下意识抬起脸和周言温对视，神情有些迷茫。
周言温说：“你在任何地方，我都会在。所以，你不用怕。”
沈辞忧微微睁大眼。
周言温抱着沈辞忧的手紧了紧：“只要，你不困扰，就可以。”
沈辞忧：“……”——还在惦记‘困扰’的事么……
沈辞忧眨了眨眼，轻声的笑忍不住泄露出来：“刚开始认识你，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你这个人霸道，还很没自觉性，明明看得出来我觉得你让我很困扰吧？这些你都知道的对不对？”
周言温点了点头，看得出来。
沈辞忧接着笑了几声，笑声缓了，停顿了好久，低低的声音问：“不觉得我这种性格讨人厌吗？说不好听，是矫情。”
周言温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然后又一脸‘是不是有人这样说过你！’，眉毛抖了抖，摇头，天外飞仙地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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