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无名忽地坐起身,摸索到腰际——
这少年郎,本就是个弱不胜衣的模样,一双手更是生得骨肉亭匀。
恐怕只有油瓶倒了也不屑于扶一下的懒人,才会有这样一双美得可怜的手。
白净细滑,毫无瑕疵。
指甲倒是剪得精心漂亮,衬得指尖饱满温润。
这样一双手,似乎,抚过刀锋,刀锋也会酥软下来。
此刻,这样一双要命的手,嫰玉似地滑开那宽松的衣襟,挑着系结……
“……你做什么?”庄少功吓了一跳。
无名瞅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脱衣服。”
——这是当马车是卧房么。庄少功不尴不尬地问:“你……脱衣服做什么?”
“换衣服。”解了系带,无名握住衣襟,把肩一展,剥掉褐衣。
庄少功不敢再看,逃也似的冲出车帘。
无名哪里管这庄家少主如何,将褐衣揉作一团扔了,露出裹紧身躯的夜行劲装。
随后,他打开包袱,捉出一条嵌银网的暗色牛皮革带,又取出一只沉甸甸的竹筒。
竹筒里密密匝,插满了针——
有的粗似小刀、薄如蝉翼;有的细如牛毛;有的中空似蜂针;有的带着倒钩;有的细长锋锐;有的穿着柔韧的丝线……
他曾用这些针救过人,也曾用这些针杀过人。
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用了《天人五衰》中的一门武功,就是要折寿的。
因此,一旦出手,无论是救是杀,他都一定要捞够本。
他舒展骨肉亭匀的手,饱满的指腹,稳捏住漆黑濡湿的针。针尖朝里,悉数插入革带的细银网中。将革带绕过肩膀和胸膛环在腰际,他披上一件遮掩的直裰,又抱手蜷着睡了。
“少主,”山路已黑得看不清,车夫提着灯笼,牵马引路,“夜里风凉,还请进去坐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