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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嘿地冷笑一声。

        无名听得无敌发笑,抬起沾满油汁的脸,轻轻地叹道:“蠢材。”

        无敌哼了声:“大哥患了失心疯,本老爷不计小厮过。”

        无名攒起眉,察言观色,以郎中的口吻评判:“我看你唇干目赤,肝火亢盛,且狂躁刚暴,语无伦次,倒像是有病在身,行将患失心症。”

        “啐,有病的人,看谁都有病,老爷去洗个手,你转过身去!”

        无名依言转身,明知这蠢材与己关系非同一般,却想不起是谁,为何连洗手也羞于示人。

        过了片刻,听见潺潺的溪水声之中,隐有闷响传来,蠢材似让石苔绊倒了。

        他捉着油腻的鹧鸪腿,调过头去看,只见一个结实的光屁股,明晃晃地撅在溪水里。心道一声,原来,洗手就是解手,这倒是不曾听闻。

        正想转头继续进食,却见那蠢材浑身绷紧,把手指伸进去搅弄。

        这无名就看不懂了,他现下只剩下七岁以前的记忆,而且分明感到,前尘往事,犹在迅疾消逝,只怕很快,连识文断字也会忘记。

        不过,他向来不耻下问,目不转瞬地盯着问道:“你在做什么?”

        无敌之前急于寻找无名,这时填饱了肚子,得了空,想起昨夜的事,始觉体内有些黏腻。

        他虽是自甘雌伏,也着实快活了一场,但毕竟不是断袖,顿时倒了胃口。想把痕迹清理干净,奈何只有左手可以用,一不留神便栽进溪里,竟引得无名调头来看他。

        他暗觉尴尬,但要强迫无名再转过头去,又未免欲盖弥彰,显得小家子气。

        料想无名患了失心疯,未必知道自己在作甚,不如先把话说绝,让无名无话可说。

        思虑周详后,便挑眉道:“老爷在发骚!”

        无名年幼时寄人篱下,发骚这个词,却是听过的,心下顿时了然。

        无敌只当他听不懂,索性直跪起身来,面对他,把上衣也脱了甩上岸,一面大大咧咧地搓洗身躯,一面鬼哭狼嚎,引颈高歌,以示豪迈:“忽闻冤家身有病,一见冤家瘦脱了形。见了奴,还要与奴高高兴。自己不顾自己命,向你说话不留情,候病好,一夜几回从你命!”

        “……”

        无名听得“一夜几回”之句,嘴角一抖,想笑,但深知,对方误以为自己得了狂症,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一时既觉得这蠢材吵闹得紧,又觉得乡野小调淳朴有趣。

        便不再想那些想不起的事,把自己交给这蠢材,往何处去,能活几日,由他折腾。

        第45章苟延残喘

        无敌洗干净上岸,把竹鹧鸪穿成串挂在腰间,扛起无名便下了山。

        山麓住着几户人家,农妇正聚在河边捣衣。

        无敌的衣衫让溪水浸湿,自称是山上的猎户,想用竹鹧鸪换些衣物和干粮。

        有个老妪听罢,把无敌领回家,从柜中取出几件男子的粗布衣裤:“这是我儿孟虎的旧衣,也不知二位穿上合不合身。”

        无敌换好之后,削下无名几缕白发,借来些糯米浆,粘在无名上唇和下颔处。又要了一把椅子,两根麻绳,将无名放在椅中,负在背上。他自知拿了这许多东西,是占了便宜,胡诌道:“家翁染病,我带他去定林寺许愿。那寺中的菩萨最是灵验,老夫人有什么心愿,不妨说来听听?我顺道的,给菩萨捎个话,也费不了什么事。”

        老妪望东拜了拜:“我儿孟虎,年少时一心向道,说要游历名山,去学神仙术,几十年音讯全无。老身一见你,就想起他来。唉,但求菩萨显灵,让我儿平安归来。”

        无敌听罢暗忖,这世上有许多六亲不认的臭道士,却不知哪个是老夫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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