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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药碗给了他,帮李冼垫起头部,叹口气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不能进食,就算每天用参汤吊着,也总有虚耗至死的那一天。”

        墨问给他喂药的手停了一停,“为什么不能进食?”

        “塔悍军中有位汉人军医,一直在照顾陛下,我问过他,他说陛下被斛律孤打中胃部两次,之后就一直不能进食,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喝些参汤米汤之类。可……他胃肠已经损伤到这般,即便是用再好的药,正真被他身体吸收的怕也只有十之一二,这样下去,他怎么可能好起来?”

        “那依你的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说句实话,我学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治的病人。我现在只能给他喝些调理脾胃的药,再加上一些消除炎症感染的,可他那病又拖不得,我……”

        她又突然停住不说了,墨问听出不对来,回过头看她:“哪病?”

        沈心皱起眉,似乎在犹豫什么,沉默了片刻方道:“你知道痨病吗?”

        “痨病?”墨问心里一颤,不敢确定道,“你是说……小冼?”

        见她点头,墨问一下子站起身来,“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染上那种病?!”

        “他的症状和脉象都已经非常明显了,而且那军医说他已经在咳血了,虽然次数不多,可……”

        “别说了!”墨问打断了她,闭了闭眼,又重新坐下,“那现在怎么办?能治好吗?”

        “你明明知道,治不好的,最多只能缓解,可这病越发展,人就会越痛苦,最后可能会连喘气都喘不过来。”

        “能拖多久?你能给他拖多久?”

        沈心看着他痛苦的神色,略一垂眼,“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多……两年。”

        墨问长久地沉默。

        “有件事情,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说,虽然如果陛下醒着,是肯定不会让我开口的。”她顿了顿,“秦商告诉我,自从你走之后,陛下就一直郁郁不乐,后来染了风寒,也不肯好好休息,每日都熬到很晚,夜深人静才肯休息。你也知道,这病是积劳成疾所致,我想,他生了病,怕也不只是因为塔悍,因为斛律孤。”

        “你是想说……因为我吗?”

        “我想你心里已有答案。”

        墨问给李冼喂完了最后一勺药,苦笑一声:“我知道了。”

        沈心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知道,他只怔怔看着病榻上之人的睡颜,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许久也不肯松开。

        他的右手手臂上有二十七道割痕,虽然大部分都已愈合,看上去却依旧骇人,那是他为了给大胤传递情报而留下的,每一道,都像割在墨问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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