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冶“啊”了一声,“你……你怎么知道?”
“游魂会保持自己生前的模样,他身上,还穿着龙袍呢。只有真龙天子的魂魄,才能受得了这里的阳气。”
一个皇帝的魂魄。
却沦落得在世间苦苦徘徊了八百年。
这人和墨丑之间发生过什么,即便墨丑不说,他却也能猜出一二。
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而另一边则是天下,这杆天平究竟会往哪边倾倒,除了皇帝自己,怕是谁也说不清。
墨问不敢去揣度李冼心中的这杆天平。
幸好他早早替他做出了选择,不然,他可能也会像那条蛇,被伤得体无完肤。
李冼自己的答案是什么,他永远也不想知道。
墨丑失踪了三天。
再回来时,整个人都不太对,神情恍惚,眼睛也红肿着,明显是哭过。
墨问看了他许久,还是决定开口问他:“他呢?”
“他……”他低头看着地面,眼睛也不带眨一下,苦笑道,“我把他超度了。”
墨问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半晌只道:“节哀。”
墨丑却摇摇头,低声自语着:“冬天快要来了吧……冬天来了,就可以休息了。”
冬天快要来了,可李冼依然没有醒。
叶落满地。
墨问站在殿前,望着台阶上薄薄的积水,被如丝秋雨击起点点涟漪。
他伸出手掌,有几丝细雨落入他的掌心,冷的。
这皇宫,几时,竟变得这般萧瑟了呢。
殿角的嘲风依旧好端端的蹲着,殿顶的琉璃瓦淌下雨水,依然明丽着,可大概,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着一袭黑红龙袍,站在一片朝阳斜晖里,眉目含笑了吧。
他不知是该叹息,还是该叹息。
过人的耳力听见了李冶和蔺行之的对话,却无心去理,瞒得过初一,总是瞒不过十五的,太上皇在他们回宫的第一天,便知道现在的皇帝是李冶假冒的,现在,蔺行之也是该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这国事,他墨问再不会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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