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白在三步之远外停下。他身上仍旧沾染着血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色,整个人因为连日的战斗而透出一种无法遮掩的倦意:“北方军区第二军团的司令安德烈艾尔杰农率军前来增援。您现在要见他吗?”
“安德烈,亚尔弗列得的旧部吗?”塔那托斯微微眯起眼睛,转身向营地走去:“带他过来。”
亚尔弗列得元帅被皇帝陛下宣称为叛逆的时候,安德烈艾尔杰农在第一时间就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皇室一边,于是在那场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风暴中最大程度地保存了自己的实力。
有人说他卑鄙无耻,有人说他卖主求荣,但那又怎么样呢?
安德烈不屑地想,这个世界有既定的游戏规则,那些选择不违背良心不愿意妥协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他则活了下来,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因为当年的事情,他很难再被皇室重用,但这一次——这一次就是转机!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安德烈的圆脸上露出一抹稳操胜券的微笑。可当塔那托斯真的走进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没有来由的寒意。
也许是因为那个人身上没有散尽的血腥气,也许是因为对方那双无比冰冷、像是能够看穿他灵魂的眼睛……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安德烈打了个寒战,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压了下去,上前一步殷切地说道:“元帅大人,您的智慧与果决令人印象深刻,经过这一战,剩下的蛮族应该很难组织起力量与您对抗了。”
塔那托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想,你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而特意赶过来的。”
安德烈顿了顿,目光闪动,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意味:“您似乎并不欢迎我,是因为亚尔弗列得元帅的事吗?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元帅大人的嫡系部队被全部清扫,那个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隐忍蛰伏,尽可能多地替大人留下将来能够使用的力量。”
“在我的面前说这些话……”塔那托斯弯起唇角:“你不担心自己的忠心,会为你引来杀身之祸吗?”
“您不会这么做的。”安德烈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塔那托斯:“因为您的父亲就是亚尔弗列得元帅,而您真正的名字是修普诺斯·亚尔弗列得!”
他以为塔那托斯会露出震惊的表情,然而对方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很有趣的猜测。”塔那托斯淡淡说道,炉火的亮光在他浅色的瞳仁里跳跃变幻:“但也足够荒谬。”
“有人背叛了您!他叫安斯艾尔,我想您知道他到底是谁。”
安德烈只好用激烈的语气继续说道:“——他才是真正的塔那托斯吧,亚尔弗列得元帅的兄弟阿诺德阁下在最后关头,用不知道什么方法改变了您的外貌,让您和自己的儿子交换了身份,但因为一时的心软,他没有杀死自己的儿子,而是让他以安斯艾尔的名字继续活了下去。从身份高贵的贵族子弟,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安斯艾尔心中充满了怨毒的恨意,所以趁您离开帝都之际,他便前往皇宫告密。相信我,您的身世已经暴露了,陛下很快就会对您下手。通过秘密渠道知晓这件事后,我立刻就以驰援的名义赶到这里。我确实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我绝不希望当年的惨事再在我面前发生一遍!”
帐篷里陷入了一种凝固的寂静,塔那托斯用手指节轻轻叩击桌面,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
“我愿意护送您离开。”安德烈从凳子上猛地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急急说道:“情势非常危急,随时都会有刺客到来。请您相信我,我没有任何的恶意。”
塔那托斯仰起头,收敛了笑意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安德烈心中一喜:“请您尽快安排几个信得过的手下,跟我一起去边境避一避。要快,而且人不能太多,否则容易引起陛下的注意。”
“方便你刺杀?”
“什么?”安德烈登时一噎,大脑嗡嗡作响:“您是什么意思?”
“奥斯顿派你来做最后的试探,他从来都是一个多疑的人。”塔那托斯的唇角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如果刺杀不成,也许你还打算用带来的军队围剿我。”
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视线交错的时候,一股寒气顺着脊椎攀爬而上,安德烈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后退一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仰面跌倒在了地上。
“不可能,我究竟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他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
“你的表演非常精彩。”塔那托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随后拔出腰间的长剑,慢条斯理地刺入他的肩膀,动作有着一种不急不缓的残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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