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某些方面来讲,梁以庭比他自己都更了解他这副皮囊。
自嘲着将服装都重新挂起,他忽的想起简洛维来。
这么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带着莫名的心慌和隐隐的疼痛。
仅仅是大半年,却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似的。重新回忆起来,很多事情竟然已经模糊不清,那是为数不多让他恍然如昨的——
南国鲜少有的下雪天,却在他来这里的没多久就遇上了。
缀着红梅的剔透冰雪洇透薄薄的鞋底和袜子,清冷的寒意让人刻骨铭心。
即便如此,绮云楼的庭院依旧一如既往静静绽放着妖娆。
成片的苍兰和梅树取代了牡丹冬樱,在冰雪里冷冷地燃烧。初来乍到,因为无法适应而整日处在惊慌之中,几乎夜夜失眠。身体每一日都会被以闻所未闻的方式调教,而等熬过那一段时间之后,他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那间屋子。
在细雪里跑向居住的木楼时脚下打滑,整个人向前扑去,还飞了一只鞋子。从身边路过的同僚没有人来搀扶他,他们像一群冬日里格格不入的艳丽花蝶,悠悠地拢着袖袍,踩着哒哒的木屐从他身旁嬉笑而过。
从地上爬起来,他捡回鞋子穿上,汹涌流窜的血液仿佛也已经被冰冻得平息了下来。从梅树下拿了一把笤帚,缓缓地开始扫楼前的积雪。
“喀嚓”一声,他循着突兀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了简洛维。
“不好意思。”青年挥了挥手机,朝他走了过来,“唔,是梅花。梅花开得太漂亮了。”
他是一道最素净的颜色,微微地低了头,一侧面颊显出了浅浅的狭长纹路:“你们都住在这座院子里吗?”
李文嘉点点头。
“那么你是……?”
随后,他直起身,似乎觉察到这个问题不合适,换了话题道:“其实我……我也只是工作的关系才陪客户来这里消遣,还是第一次来。”
李文嘉微微笑了,他明白的。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他和柏舟还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会带着他出去见识。虽然极力避免他参与到他的人际关系中去,但遇到不是特别严肃的事务还是会带上他一起,顺道在各个城市玩乐一番。
风流奢靡的烟花地,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别具一格的高级会所。他四仰八叉地在雕花窗格红木床里喝着果汁等,他梳着纹丝不乱的头发和人在外谈笑。
他带着他,那是他的生意。夜深下来,推门而入,私密时才有的矫情嗔怒伴随了一夜旖旎,盛唐的华丽装饰和摆设,仿佛也凝结了久远时光,他闻到三月里清丽的梨花香,带着微微陈腐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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