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快点,赶得及。”言青说话总是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崩,这也是人们觉得她木讷的一个原因,其实,是因为她一直生活在乡下,老师讲课都用的土话,她普通话就说不顺溜,能说清楚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能指望速度?
谢宜橙是真急了,她的时间概念虽然算不上精准但也是清晰的,当然能够判断出言青说的“赶得及”是错误的,她是真不想连累人。
但是,心里为什么又不太想让言青走呢?
特别是,楼层越来越空的情况下。
有时候,人一心慌,是很容易抓住救命稻草不放的,即使他知道,这根稻草并不能改变他的现状,甚至会因为他的挣扎而让稻草陪葬。
总之,谢宜橙要让言青走的话,终究没有再说出口。而言青,也没有再催她,就只是静静立在门口,神色平静的等着她弄完。谢宜橙原本因为即将受到处罚而焦躁的心,在看到言青稚嫩而平静的面孔时,突然就被安抚了似的,那一瞬间,她确定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股暖流,将那里包裹。
言青,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她这样想着。
果然不出所料,到下面的时候哨声已经停了,这就代表还没跑进队伍里的人要受到惩罚,今年的惩罚没有新意,还是和去年一样。于是操场上可以看到围着长长的跑道蛙跳的女孩,也可以看到撑着地面满头大汗的男生,迷彩服下,青春的身体如此充满活力。
做完五十个蛙跳,谢宜橙的腿已经有点软了,言青也不好受,但是过了一会儿似乎就适应了,急行军正式开始时,她们班被排到了......最后一名。之前对今年靠后的队伍说过风凉话的同学石化了,果然......一报还一报吗。
拉练的队伍过长时,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即使前面的队伍只是走路,靠后面的队伍也得小跑才能保持跟随,如果前面是跑着的,那么后面队伍就得保持相当的速度才不至于掉队了。基本上,一场急行军下来,排在后面的几支队伍是全程跑下来的,不可能有休息的机会,很显然,今年这块“馅饼”,就掉在了县招班的头上,快直接把他们砸晕了。
悲叹着之前不应该幸灾乐祸的,同学们认命地打开统一配发的小手电,开始了这注定不轻松的短暂旅程。
不知道今年的路线是怎么规划的,总之其走位极其之淫.荡,除了出校门后走的那一段大路,接下来,基本都在小巷子里穿行,每个路口都有兵哥哥守卫,防止同学们走错地方或出现突发情况。一开始大家都还吃得消,但随着路程的增加,每个人脸上都多多少少的露出了疲态,路程走过二分之一,大家都开始粗喘气了。谢宜橙已经跑不动了,所幸言青就在她身边,看她不行了是一直拉着她跑着的,相当于,言青在跑的同时还承受了她的大部分重量。
因为连续的放晴,这一晚天上很多星子,一闪一闪的,十分美好。谢宜橙有时候无意间抬头,就能看见狭窄的巷口上一片窄窄的靓丽星空,平日里目光从来只放在大千世界的灯红酒绿中的她,竟然也觉得很美。大概是一直牢牢拉着她的那只手太温暖,以至于她看什么,都觉得很温暖。
肌.肤,能传递给人最真实的善意。
尤其是,那只手是那么的干净,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那样少年般的纯洁。
后来,她们还经过了一小片稻田,她们从田埂处有序的穿过去,路两边就是高高的水稻,稻田里有阵阵清越的蛙声,仿佛应和着她们此时的疲累,为她们加油打气。
最后,队伍在南山公园内停下,已经有许多队伍到达了,正就地修整,她们是最后一支。
几乎是教官喊休息的瞬间,同学们就瘫坐在了地上,小小的手电筒滚的到处都是,照得四处一片明亮。此时已近黎明,很快浓重的黑暗就要过去,光芒,会渐渐铺满大地。
一如他们此时的心情。
坐在这里,看着公园内的清秀树木,那些疲累和喘息仿佛都离他们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完成了这件事的重大满足感与自豪感。
言青也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先是五十个蛙跳,接着是几乎拖着谢宜橙跑了后面一半的路程,即便她身体素质好,也只是个还没完全长开的十四岁少女,可想而知,这对她的消耗是多么大了。
“你还好吧。”谢宜橙递过来一瓶水,言青总是觉得,她真是个神奇的人,比如言青就不知道,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谢宜橙是从哪里弄的水。
拧开瓶盖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一瓶水去了半瓶,言青才像活过来一般舒了口气,把水又递了回去。谢宜橙似乎楞了一下,这一下,言青也意识到谢宜橙这样讲究的人怎么会喝她喝过的水呢?当下就有些尴尬,讷讷的想要把水拿回来。
谢宜橙却快速的缩回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没人知道她在心中下了多大的决心,但事情一旦做出来,她却觉得这口水加了蜂蜜一般甜。她想,她一定是太渴了,以至于味蕾都出现了问题。
☆、第八章.小工
夜行军完成,军训就结束了。校长在南方公园发表了结束感言,军方代表也出来讲了几句话,学生也有代表,是实验班的一个叫做陈峰的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代表新生致辞。这些流程过后,学校定的大巴也到了公园,同学们就欢欢喜喜以班为单位上了车,很快回到了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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