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似乎没有效果。尼洛静静想了一会,诚恳地说:“实话实说,我今天之所以这样与你直接谈,是因为我不忍心看下去?”
我莫名其妙道:“不忍心?尼洛,你何时入了佛门,要普渡众生?”
“与将很痛苦。”尼洛真挚而又直截了当地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他很痛苦,一直都是。”
他的语调中,隐隐暗藏了对我的不满与指责,但我已经无暇分神去分析。
所有的脑细胞,被紧紧维系在两个字上面痛苦。
与将的痛苦…..
仿佛只听到这些片言只字,我就已经被心碎的感觉笼罩。
“痛苦又如何?世界上谁会没有痛苦?”我强笑道:“尼洛,以你的为人,忽然露出感性的一面,实在令我惊讶。而且,居然是为了荣与将这么的人。”
“生生,难道你真的忍心这样下去?不顾一切,就是不肯放过与将?不肯原谅一些已经消逝的过去?”
我讶道:“放过?尼洛,你说反了。应该是我求他放过我。”
“如果与将现在忽然抛开一切,不再过问你所有的事情,你会感觉很好?”尼洛忽然提高声调,听在我耳里,简直如暴喝一般。“你扪心自问,难道你没有一直索要与将的关注?”
如果与将忽然放过我…..
我揣测其中的可能,隐隐中对自己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与将怎么会那么好心,肯把我放开?
我越想越愤怒,似乎掉进了一个莫名的陷阱,焦躁不安,悻悻道:“尼洛,你简直和与将是一丘之貉,强词夺理到了极点。”
尼洛仿佛意识在自己措词过于强烈,沉默片刻,冷静下来。
“与将真的很爱你。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会真的这么爱另一个男人,这在圈子里是一种奇迹。生生,你不觉得应该珍惜?”尼洛轻轻地说:“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了解你的行踪,了解你的思维,比把你逼到绝境禁锢起来要难多少?换了是你,你可肯用同样的心血去对待自己所爱的人?”
“你不觉得这样的爱很可怕?”
“这样的爱很沉重,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承担。无时无刻不思念着你,随时都有能力得到你,却要忍着不去惊动你。与将对你的爱护,实在举世无双。你还想这样持续下去?”
我冷冷道:“谁也不想持续下去,我已经被惊动得吓破胆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和尼洛的面谈,可以算是不欢而散。
尼洛是个很好的说客。至少,在当天夜里,我梦中屡屡见到与将忧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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