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公子?!”裴云惜大惊,“怎么回事……”
昨夜他明明在工坊内待到半夜,然后,然后睡过去了,朦胧间确有被搬动的感觉……难道抱起他的人是薄肃?!
显而易见,不然为何他会在薄肃的客房中醒来。
惜音见他满脸错愕,又道:“今早薄公子就下山了,我还当他有急事呢,师父留他午饭他都婉拒了。师兄你怎地跑去薄公子屋里睡了呢……”
裴云惜撇过脸,双颊上浮起淡红,他如何知晓他是怎地睡到了薄肃床上?
那人不将他叫醒,倒是擅作主张把他抱回了房间,他不是最瞧不上他们这种下等人了么,何必对他这般的好,何必——
裴云惜暗暗告诫自己,可不能因那人一时的善举便飘然起来,有道是浪子还有回头日,薄肃一时善心大发罢了。
裴云惜回自己的屋子洗漱了一番,换了身白衫,到得厅堂,方摒与陆九骊正在喝粥。
“师父,陆老先生,惜琴向二老问安。”
方摒见他彬彬有礼,道:“坐下吧。”
“是,师父。”裴云惜入座。
陆九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裴云惜,笑道:“惜琴小友如今出落得模样俊俏,颇有老夫当年风采啊,哈哈哈……”
方摒瞪他一眼:“你可别往自己老脸上贴金,这是我徒弟,明显有我当年风采才对,哼。”
裴云惜低头喝粥,心内暗笑,几十年了,方摒与陆九骊仍是互不谦让,爱打嘴仗。有一如此挚友,此生也是无憾。
陆九骊问道:“惜琴小友,你师父说你正在制一把琴,是极好的梧桐木料?”
“是的,陆老先生。”
“不知这琴可曾取名?”
裴云惜讶然,看了看方摒,道:“师父,这琴不是有主?应轮不到我取名吧?”
陆九骊道:“诶,琴名来自琴师,古来的规矩,既是你制的琴,自然由你取名。”
方摒赞同道:“惜琴,你制琴多年,为师总觉你功力不够,才没让你取名,如今为师已老,该是你独当一面之时,这琴名随你取吧,为师没意见。”
裴云惜惶恐:“师父,惜琴怕仍是愚拙,况且师父精神极佳,怎能算老了?”
方摒叹道:“惜琴,师父老了,你可别任性,师父就盼你每月上山带酒给我喝了。”
裴云惜眸光颤动,却是道不出半字,他该如何开口告知方摒,他即将离开,悠悠岁月,何日归省……一概不知。
连着两日,裴云惜埋首于工坊,细致打磨着他的最后一把琴。
陆九骊也走了,方摒与他各踞南北,遥遥相望,裴云惜对这样的友谊甚是向往,天长地久,岁月无欺。而他长至今日,倒也有损友夏梦桥一位。夏梦桥至那日他酒醒后便再未见过,这人向来嫉恶如仇,洒脱不羁,比起他来,夏梦桥更有侠客的味道。
给琴上弦时,裴云惜不慎勒破了手指,血滴到了琴身上,渗入了其中,他急忙去擦,却还留下了血印,淡红色的,犹如梅斑。裴云惜心内懊悔,这滴血,毁了这把好琴,他都不知该如何向琴主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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