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勃拉姆斯看到车夫摘下围巾。斗篷下掩藏的,是罗伯特·舒曼的面庞。
然后,他听到“扑通”一声,偌大的水声充斥耳膜。
撩起的水花了溅他一身。他低头看去,细小温润的气泡渐渐浮上水面,在逐渐褪去的光影里呢喃着低语,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庄周梦蝶。
突然就消失了。
只有河面上漂着个大沿儿帽,似沉非沉。
勃拉姆斯没有太多惊讶。他只是直觉到,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真的是…极寒。”
他把舒曼再度沉入河水前留下的、鹿皮制的帽子捞起来,扣在自己的脑袋上,默默地走开。
帽中,兜了满满的水,让他湿灭了个彻底。
约阿希姆早就离开了,临行前还给他留了张纸条,上面满满都是劝慰他的话语。似乎他也知道,勃拉姆斯这一行注定无果而终。
“约瑟夫……”
他怀着些许感动,将纸条投入壁炉。
秾丽似油画的迷梦向他伸出手臂,裹杂的音符将他卷入朦胧的洪流。他不管早已艳阳高照,也不管仍未更衣洗漱,就直直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然后,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
在漫长到麻木的生命中,有了为之活下去的义务。克拉拉·舒曼,被他认做重要的珍宝,恩师的遗孀,尽职尽责地照顾,却也因此留下了不少流言蜚语。
“也许不应该是菲利克斯·舒曼,而是菲利克斯·勃拉姆斯,您说是么?”克拉拉的眼中蕴着浓厚的戏谑。她抻着手,感叹着替勃拉姆斯正了正鹿皮帽沿儿。
“您说是那便是了。我也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尊敬的舒曼夫人,能有一个如此讨喜的小孩子不是最好了么——还是一个有着老师姓氏的孩子。”
他一笑而过。
菲利克斯·舒曼是舒曼家的孩子中长得最像罗伯特的男孩儿。那双漂亮的、温暖的杏仁眼,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勃拉姆斯特别喜欢这个孩子,喜欢到了溺爱的地步。他竭尽才力来教导这个孩子,一如当年罗伯特为了他竭尽才力。
他对这个孩子异乎寻常的好感终于被外界别有用心的人们发现了。菲利克斯出生的时间非常敏感,正好是罗伯特病危、克拉拉最艰难的日子。于是,便流传起“菲利克斯其实是克拉拉和勃拉姆斯的私生子”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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