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点点头。他记起来了,自己没有小学的毕业照。因为忙于处理父亲的后事,他甚至差点连升学考都没有去。毕业照似乎是拍过的,但他最后也没有去拿。在那个班上只读了一年,他并不熟悉班上的同学,空拿一张照片也没意思。
“我以前可能认识杨真。”余心跟余彬彬说。
余彬彬吓了一跳:“啊?你和他有仇还是有债?”
“就有这么点儿印象,我这不是在找么?”
余彬彬把照片放下来,想了想:“不对啊,我瞧那姓杨的,不像是认识你的样子。”
“他可能也没想起来。”
余彬彬觉得不好了,心哥好像有点痴情了。他虽然只谈过一个女朋友,但分分合合也有十几次,自认经验比余心要丰富,所以开口劝他:“心哥,我觉得杨真那人不太地道啊。他是从外面回来的,神神秘秘,还拖着条伤腿,说不定浑身是烂债。这样的人不能近……”
他话还没说完,余心就站了起来,抓过沙发上的衬衣胡乱一套。
“好了,帮我收拾收拾。我去教细崽他们捏罐。”
“心哥!”余彬彬心头生出一股豪气,嚯地站起,“我去帮你问杨真!”
余心一条腿已经跨出了门,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身走回来,手指直直地指着余彬彬的鼻子:“你说什么?”
余彬彬咽了口唾沫:“什么都没说。”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余心沉下声音,“你要是敢跟杨真讲一个字,就立刻滚回家。”
捏罐,是街头混混的必修课,就像摔酒瓶子一样。
摔酒瓶子是很高级的技能,余心觉得眼前这些八九岁的小孩还不方便学,于是先教他们捏罐。
捏罐就是捏瘪一个装满水的易拉罐。水必须从罐口喷出来,如果捏得狠了,直接捏裂罐身,那就说明这个技能已经满级,可以学习摔酒瓶子了。
“心哥,好重啊,”七婆的孙子举着易拉罐说。
余心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罐子,眉毛一拧:“你昨天是个雪碧罐,今天怎么成芬达了!”
小孩脑袋一缩,立刻把手藏到背后。
“他骗他阿嫲的钱,说买铅笔,其实是去买饮料了!”旁边的一个小平头连忙揭发。
余心十分公平,两人各揍一拳:“你骗阿嫲,是你不对。你揭发他,你也不对。”
他身边围着一圈小孩,虽然听不懂为什么不对,但心哥发怒了,这不是好事。众人纷纷噤声,两只小手握住装满了水的易拉罐,起劲儿地捏。
这些易拉罐都是可以重复利用的,捏瘪了一点儿的话,回家烧开一盆水,把罐子的口堵上再扔水里泡一泡,它就恢复原状了。余心对大家的艰苦朴素很是赞赏,当即承诺一会儿给他们表演摔酒瓶子。这句话一出,小孩们立刻捏得更加起劲。
余心一边指点,一边打了个呵欠。
这是德胜街街口的一个小广场,树荫浓密。他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到有个年轻的男人朝自己走过来。
男人嘴上叼着一根烧了一半的烟,穿得很整齐体面,相貌端正,但似乎心事重重。他直接走到余心面前,把烟从嘴里拿开吐出一口气:“问个路,这里是德胜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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