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他回到了小学时期。在热热闹闹的运动场上,他看到刚刚结束男子四百米跑的余心一个人走在赛道上。余心拿了第一名,但碍于他四大天王的名号,班上的人没有一个敢靠近。他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杨真拿着一瓶水,也跟在他身后走了一圈又一圈。
那瓶水最后是否送出去了,杨真不记得了。他醒来之后模模糊糊地想起这个梦,觉得心里有点儿难过。
余心这人……其实也不是特别坏。他心里想。小时候谁没有做过错事呢?他还给余心打过几次莫须有的小报告,可余心甚至一点儿都不知道。或者,他小时候是很坏的,可是人会变,所以他这一次能够为自己出头。
杨真枕着手臂,在清晨的阳光里眯缝着眼睛。他的床靠墙,墙上有一扇窗。不知谁家养的鸽子出来放风,翅膀扑扑扑地扇,听着声音就知道很肥。
余心喜欢吃鸽子吗?鸽子多少钱一只了现在?
他解决了一件事,又继续给郑中和下套,心里轻快了许多,干脆起床,抄起钱包去菜市买菜了。
但这一天余心没有来。
之后的很多天,余心也都没有来。
杨真甚至没有在自己的门口见过余心。他逮住七婆的孙子问他们还捏不捏罐,小孩说捏的。在哪儿捏?在别的地方,这里那里,继续捏。
总之,都是两人碰不上的地方。
杨真又气又好笑。余心这是真生气了,他确实有些诧异。问到了捏罐的新地点之后,他决定去找余心。
余心蹲在墙边,嘴里叼着根抽了一半的烟,正在因为关不紧而日夜漏水的水龙头下给面前的十几个空易拉罐灌水。
杨真走到他身边,也学他那样蹲下。但才刚蹲下来他就觉得不行了,虽然现在不用拐杖,但这个动作还是超出了他的康复程度。他连忙又站起来,撑着墙,嘴里嘶嘶地吸气。
余心原本以为是小孩子提前过来了,连忙把嘴里的烟摘了扔进水槽里,结果抬起头才看到是杨真。
两个人都没说话,余心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灌水。
杨真看着漂在水槽里的半支烟,想到一些自己看过但没意识到的事情。余心是抽烟的,至少在他还天天上门收保护费的时候是抽的,可后来就再没见他抽过了。杨真倒是记得,他有时候会叼着根烟,但是不点,就这样咬着,像过干瘾一样。
是从余心到他店里帮忙的时候开始的。杨真的店子毕竟是卖食品的,杨真对厨房的要求又特别严格——杨真低头看着余心,心想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不抽的么?现在开始抽了,是打算不去帮自己忙了?
余心脑后的那撮头发总是翘着,杨真拿手按了按。
余心烦躁地躲开:“走走走。”
杨真开口:“为啥不来我家吃饭?”
余心没应。
杨真想了想,又说:“你不是要罩我么?”
余心认真灌水,没理他。
杨真撑着墙摆了一会儿造型,觉得没趣了。他踢踢左腿,慢慢地蹲下来,看着余心的侧脸。
余心是不难看的,就是眼睛大,眼珠子圆,没什么凶悍之气,看上去很不流氓。他知道杨真在他自己,嘴巴抿着眉头皱着,就是不抬头。
腿真的受不了,但杨真忍着。他右臂靠在墙上,左手撑着地面,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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